这一瞬间,米怜看起来有点像洪锦仪,又有点像杨策,像龙驰跃,像所有一刻不停地试图挺直脊梁的人,骄傲到极致“火灵根与木灵根的矛盾,关于炉鼎这个词的矛盾,一直以来都存在。所有人默认这种情况,直到五年前。”
万语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米怜,她原本会在讲话时略弯下腰,做出附属的姿态,第一次像这样光茫夺目。
不是成者之光,是哀绝之光。
米怜说“五年前,我的姐姐死在这里。引火自焚,天降罚雷。”
随着她的话,天色渐渐阴沉,刚好有浓厚的阴云飘过,遮蔽阳光,狂风渐起,仿佛随时又会有天雷劈下。
万语兰在周围人小声的议论和米怜的叙述中,拼凑出一个简单的故事
天赋极佳的少年灵根主火,和灵根主木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进入学府。少年一往无前,逐渐成为新弟子中焦点,所有人称赞他们为金童玉女,然而渐渐,青梅跟不上竹马修炼的速度,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直到天下赛小秘境结束后,少年的队伍站在擂台上,他取得傲人的成绩,几乎同时,一群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冲破士兵防卫,来到擂台上。
领头的那一个,蓬头垢面,双手手腕有淤伤,脚腕有断裂的铁锁,穿着粗陋的麻布衣,撩起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美丽的脸,正是曾经也天赋傲人的木灵根少女。
她不是不愿与人交际,不是修炼天赋不足才渐渐销声匿迹,她被关起来,变成了专用炉鼎;少年也不是真的天赋可比单灵根,他把两情相悦的青梅变成了囚犯。
炉鼎,在五年前的修真界,是大家心照不宣、避而不谈,耻于放到明面,又在心里产生过想法的一个词。
她带着同学府被秘密当成炉鼎的女孩们逃到京城天下赛的擂台,在天下所有顶尖学府修士的面前撕下这块遮羞布,然后抱住曾经心悦的少年,引火自焚。
同时雷云蔽日,天上劈下一道黑雷,打在少年身上,两人在擂台上烧了半个时辰,俱成灰烬。
“那时,唐焱的在学府中的师尊,就是廖前辈。”米怜用脚尖点了点擂台垮坍的石砖,再用力地磨了几下,仿佛当年大伙烧剩的骨灰渍还残留在上面,“若非封前辈特意告知,我们全家都蒙在鼓里。”
“唐焱已死,我本无仇可报,然而前辈告诉我,炉鼎一事,远未断绝。在座各位前辈畏惧天罚听我讲完这个故事,然而私下里”
万语兰猛地转头看杨策,在小少爷暴跳着解释之前,转头又盯住廖向天。
“万师姐一下子就明白了。”米怜露出笑容,“我隐忍半年,自然清楚知道杨师兄没有做这种事,洪师姐没有受害,他们行端立正,于此事毫无瓜葛。”
“这说不通。”万语兰轻声反驳,“他们的目标是全歼各学府高天赋弟子,但米怜”
白锌说“总要借势,米怜独身一人,也许只是恰好被他们招揽,也许是封前辈指使,问她不如问封前辈为何加入袭击者。”
柳华容也明白过来“封前辈是金丹大修,在双灵根中应是天赋极佳,没道理嫉妒还没出学府的小弟子”
凭封芷汀金丹阶的修为,一定听到了这些问题,她却没回答,一心认准廖向天,攻击招招狠厉。
有天降罚雷的先例悬在头上,谁都不敢妄动。
廖向天喜欢给自己的弟子找炉鼎的事情在五年前就广为各大学府所知,他既然没有改正,没准还会有天罚降下,擂台一时竟变成两个金丹大修的斗场。
所有暗中用过炉鼎的修士,心脏都被吊起。
封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