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果然深得庖厨真味,难怪师尊就好这口。不知道他将来的媳妇儿会不会有这等好厨艺。
没有也没关系,师娘应当不会嫌弃他成了婚还来蹭吃蹭喝的吧。
唉。
日头西沉,仙山一般的琅琊山峰间升起炊烟袅袅,房舍中隐隐可见灯烛明灭,山路间隔一段路燃起的火把给偌大的琅琊阁带去几分烟火气。
久候自家夫君和东冥不至,惯常一大家子聚一块儿吃饭的阁主夫人只得指使儿子和阁内仆从四处寻找师徒俩的下落。
自家老爹惯去的小瀑布有些远,蔺熙便没叫弟弟和仆从们前去,仗着对自小玩大的琅琊阁山路了然于心,施展轻功山魈般纵跃于山林之间,不多时小瀑布已然在望。
此时天色将晚,远远的只见有人影自小瀑布的方向飘然而来,再跃前数丈便不难辨出袍袖甩得虎虎生风,忿忿而来的不是自家老爹是谁。
“爹你回来啦,那我寻哥哥去”
眼见自家傻儿子见着自己转脸就去寻他兄长,猜也知道东冥那小子铁定把他也一并蒙在鼓里,只身下山去了江陵。
“站住,不必去了”
遭到老爹喝止脚下一顿的蔺熙这才察觉老爹的神色绝对称不上好看,他心里一沉,当下脱口而出。
“哥哥出事什么事了”
“他下山去了。”
算臭小子跑得快,敢把老子药倒自己溜之大吉了,逮住必须先揍到长记性。
“爹你就由着哥哥走了”
“哼,腿长在他身上我哪儿管得住。”
“他定是去神殿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哥哥的想法不需想就能明白,无非是亲自出面收拾首尾,唯恐连累了琅琊阁上一家老小云云。蔺小熙脸色变了又变,老爹的担心老娘的顾虑闪过心间,终究抵不过对兄长安危的不放心。
“回来不许去”
“哈老爹你说什么”
“我说不许去,至少现在不许去。”
睡着之前好像听臭小子提起家中夫人生辰,结发妻子嫁他二十余载为他生儿育儿,今岁正逢整寿本待全家齐贺操办操办,连东冥臭小子都感念老妻的拳拳慈母之心,刻意留蔺熙在山上陪她庆生。做丈夫的又怎忍心不成全。
“等你母亲生辰之后再去。”
“啊”
“嗯哼。”
“是”
山间小径上余怒未消的蔺阁主和垂头丧气的少阁主一前一后走远,剩下沙沙枝叶舞动见证适才父子二人的纠结。
江陵江陵,顾名思义山间流水疾,水自山中过,山水相依舟楫如梭。从江陵东南的圣山可俯瞰整个江陵城,若能登上神殿后殿的观星阁,连同南楚皇宫皆可一览无遗。
按说圣山山麓起伏绵延,其主峰高耸入云终年积雪,早当划出江陵城池之外,免得赫赫皇权威严总被神权压上一头。
然而历代楚皇对可与自家分庭抗礼甚至威信隐隐高出宇文皇族一头的神殿始终矗立在皇宫之侧,令皇宫失去江陵至高点的地位不以为忏。
神殿车队打着仪仗自田边土路经过时,便有年轻汉子劳作歇息时自言自语似的问出口。
吃饱喝足歇在田埂边的老农抽了口水烟袋,吧嗒吧嗒吐出几个烟圈,咧嘴笑斥。
“年轻人到底不晓事,祖辈留下的规矩,神殿的祭司是管不着官老爷的。”
“听不明白。”
“甭管听不听得明白,记住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