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到法国的渡船上,王尔德再次晕船,又发起了烧。他一天前刚拆了线,可谓病来如山倒,整个人都烧迷糊了。里克曼把随身携带的各种外敷口服的药剂都用上,不断为他更换绷带,也不过是暂时控制住情况而已。魅影倒是没有十分惊慌,他对自己的身体太了解了。前世这样的小病小痛一年也要来几回,但他也活得不比谁短。
这时,卡特夫人派来接应的人马终于赶到勒阿弗尔和他们会合了。
卡特家族在勒阿弗尔置有私邸,一行车马就以病号为重,在那里安顿下来。卡特夫人派来的人不少,除了她的心腹理事之外,还有一队装备齐全的骑手。
魅影一看到那些穿着狩猎服,带着猎刀和的队伍,心情就沉重起来。这是卡特夫人手中最得力的一队私兵,轻易不现身人前。一旦出动,就表示情况已经坏到了生死攸关的程度。
那位理事简短地和马丁管家交谈几句,就找上了里克曼医生。
“感谢您一路上对大人的照料。现在情况紧急,请问您能让大人在三天内退烧,摘下绷带出现在人前吗”
里克曼俯视着这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淡淡地说“不能。”
王尔德的脸还没有消肿,手术疤痕清晰可见,而且那张脸依然让一般人无法直视更糟糕的是他已经陷入昏迷,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地躺在床上,只会嘟囔一些类似“西里尔;维维安;波西;萨乐美”之类的名字。大概在梦境中还在构思他的文章。
里克曼坐在卡特先生的床头叹了一口气,看他那一脸倒霉相,丑得挺可怜的。
他本以为王尔德到了祖国会受到更好的照顾,谁知道那些人简直就是来催命的。看来传说中的贵族无亲情还是颇有道理。
理事先生是这么转述的“夫人说大人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出现在巴黎,就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了。”
因此,即使王尔德已经病成这样了,这位理事和马丁先生仍然达成了一致他们只在旅馆稍作休息,马上就连夜上路。
至于里克曼医生里克曼医生只是一位请来的医生而已。
里克曼走到窗前,看到了魅影单人匹马绝尘而去的背影他与老王尔德共事多年,向来都钦佩这位前辈的品格,但是他的小儿子似乎略差啊。再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留下一句另有要事就弃友而去。即使里克曼不指望一个少年能做什么,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这是众叛亲离了啊。
这群人似乎把极大的希望寄托在卡特先生身上,不过要里克曼来说,他们的愿望只能够落空了。
傍晚,拖着昏睡中的王尔德,里克曼正式开始了他的法国之行。现在他们不在原先那辆奢华的马车上了,换成了一辆浅棕色的常见厢型车。车里倒是布置得还好,感觉颠簸反而比之前那辆还要小些。
也是王尔德命不该绝。第二天早上在碌碌的马车声中,他竟然自己清醒过来了。开口就问道“阿兰,魅王尔德先生呢”
“王尔德先生另有要事。”里克曼用手测了一下他的额温,“据说我们今晚就能到巴黎了。”
他是在德国学的医,对法语十分一知半解。能够从那些骑手那里听懂“晚上,巴黎”这两个词,还要感谢儿时的家庭教师。
王尔德舒了一口气,用干裂的嘴唇艰难说道“那就好。”
然后他就安然地挺下去继续躺平了。
里克曼拨开几缕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