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发现最南面的那套房间门口挂着一个木框,绷着一块绣了字的棉布,不由留意了一下,轻声读道
“我们得到生命的时候附带有一个不可少的条件;我们应当勇敢地捍卫生命,直到最后一分钟。”1
他心中微微一动,身边的年轻人已经说道“这是查尔斯狄更斯先生住过的房间。家父非常喜爱他的作品。两个月前得知先生的死讯后,就请人把书中的语句绣出来挂在房间里。”
王尔德走进了那个房间,果然看到四壁上都有这样的木框。在书桌前的木框里绣着“你要爱着就像从来没有被伤害过,你要舞蹈着就像从来没有人在看你。”2;窗边的木框里则写到“不公道的本身,对于每一个慷慨和心理正常的人就是一种伤害,是最不堪,最痛苦,和最难忍受的事;正因为如此,许多清白的良心饮恨以死,许多健全的心为之破碎,越是明白他们自己无罪,越足以增加他们的痛苦,越使他们没法忍耐下去。”3
看到这里,一阵悲伤突然席卷了他的心。王尔德从前也读过狄更斯的小说,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在法庭上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无罪,可是出狱之后,他却意识到自己有罪的。
“我就住这一间。”王尔德说道。
里克曼立即选了隔壁的房间,很快随行仆人就拿出行李中的物品把室内布置得更加舒适。这时,落地钟的指针已经走到十二点了。
“你的伤口发炎了。”解下绷带,里克曼开始用酒精棉花清理创口,“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你应当立即住院休养。”
“阿兰,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王尔德咬牙忍着痛,低声说道“我非得赶到巴黎不可。”
“你有兄弟”里克曼开始上药。
“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王尔德想了想答道。
如果不是只有魅影一个继承人,卡特夫人自然会选择更好的。
里克曼垂下眼睛,仔细处理每一条缝线周围的伤口。因为体质关系,卡特先生的愈合能力比一般人要差很多,在别人身上几天就能收口的刀口,他现在都未长合。
这样的他到了巴黎,又能做什么呢
里克曼默默地为王尔德换上新的绷带,拿出水杯让他喝了些热水,又把桌上一壶热腾腾的红茶倒掉,王尔德已经昏昏入睡了。
我是吃药的分割线
一夜之间,王尔德家的次子就成了伦敦社交圈的新贵。一个受到女王接见,参加过温莎堡家宴的年青人,整个伦敦的大门都会为他打开。
宅了半辈子的魅影第一次领会到盛情难却的滋味。从皇储以下,简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派人排着队给他送请柬。如果他每场都去的话,起码需要两个月。就连本尼先生都成了热门人物,魅影还没有离开温莎堡,牛津音乐学院的院长已经带着入学通知书亲自来登门拜访了。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这种喜悦并没有传染给王尔德先生的胞兄。
“威廉,这是你今天买的第九个银十字架了。”
“是的,我还需要几瓶圣水。”威廉一边把十字架递给男仆,一边问店主“你知道大蒜在哪里卖吗”
“威廉,你够了”离开店铺,他的同学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你的弟弟,奥斯卡的成功就这么令你难以接受吗这对你可是好事呢”
“你才是够了”威廉王尔德一把推开他,愤怒地说道“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要是他是王尔德,我就把十字架都吃下去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
喊完,他甩开同伴向卖大蒜的方向大步走去,只留给对方一个寂寞的背影。
对于威廉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