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国听到喊声,放下碗就往外走。
“老林,你把电筒拿着。”林母叫住他,把手电筒递给他。
现在农村还没通电,天一黑,出门就得靠手电筒或者煤油灯。
“牛娃子,出啥子事了”林爱国拿着手电筒出去,才看清来人是谁。
“林队长,快走。周培民他们屋头家里打起来了,周培民把他婆娘打出血了。”
巴蜀人脾气凶,两口子吵嘴吵架、打架是常事。有的气狠了,你敢朝我扔石块,我就敢朝你扔菜刀。
林爱国一听出血了,还是男的打女的,这可不得了。“香兰,你快来跟我一起去,周培民把他婆娘打了”
林母秦香兰是大队妇女主任,这个位置说白了,就是全队妇女们的头儿,妇女们遇到事儿可以找她反映帮忙,还顺带管计划生育。
三人赶到周家时,两口子已经被拉开了。屋子里一片狼藉,两位当事人都不同程度挂了彩。周培民大块头一个,被几个青年拉着,身上除了脖子、脸上被指甲抓了血丝儿,其他地方没明显伤口。而他的妻子则惨多了,王冬梅一边脸上挂着巴掌印,又红又肿,额头上还有个口子,是周培民推她撞到柜子上磕的,当时就流血了,后来周围人拿毛巾给捂住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趁着书记去外面开会,就使劲闹是吧周培民你一个大男人,干啥打你媳妇儿”
秦香兰走到王冬梅旁边,轻拍她的肩,给她把衣服整理好。有人去卫生站叫医生了,还没回来。
“干啥打她,她骂我娘,你说我该不该打她”
“她不先骂我,我就骂她了我吃饱了撑的啊”王冬梅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语气中充满了委屈、痛苦,“英娃儿今天一直在哭,我又要喂奶又要做饭,怎么忙得过来。你娘就在屋里躺着,我叫她帮忙做下饭,我挪不开手。结果她张嘴就开始骂,骂了我,又骂我爹娘,还说什么英娃儿死丫头片子一个,少喂一顿又死不了”
“周培民,她骂我我认了,可她凭什么骂我爹娘英娃儿也是她的孙女,你的娃儿啊,孩子哭我能不管她吗我知道你娘就是嫌我生了个闺女,打从我坐月子起,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我晓得你心头还是嫌我生了个女娃儿,坐月子孩子的尿片没人洗,还是我婶娘帮忙洗的,她说了你几句,你做做样子洗了几次,转过头就骂她老不死多管闲事。”
王冬梅说到最后泣不成声,“都是我活该,当初大婶娘、二婶娘她们说你脾气大,不晓得心疼人,让我不要嫁。我不听,偏要嫁,现在就是我的报应,我背时活该”
王冬梅父母早逝,留下她一个,跟着大爷、二爹大伯、二伯生活。周培民他爹死的早,又赶上饥荒,他爹死了,他爹的兄弟就把他们娘俩赶走了。没办法,他娘只得带着他四处乞讨,最后到了红星大队,队里的人心好,让母子俩安顿了下来。
王冬梅大爷、二爹也在这儿,几个堂兄弟知道她日子过得不太好,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却也没想到她这么被人作践。红着眼睛、脖子上青筋鼓起,就要去打周培民。
林爱国等他们几兄弟打了几拳,才让人拉住他们。“志国、志华住手,有话好好说”
“周培民,王冬梅说的是实话吗”
周培民站在那儿没吭声。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谁家没点磕磕碰碰的,再说了这是我家的事儿,你们管不着别以为你是队长,就了不起”
“周培民,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