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她死的,只有亦琴。可秦阿姆做梦也想不到,亦琴放在她身边的杀手,会是浮香。
浮香是唯一一个,她从头到尾,亲手教导的金乌。
浮香把软剑抽出,鲜血顿涌,溅到她身上。秦阿姆立时便扑倒地上,浑身痛苦抽搐,伸了胳膊想爬出去,却挪不了半分。
浮香神色淡然,在秦阿姆上好的衣料上把软剑上的血抹了抹,回身到屏风前,把外裳穿上好。
霜色虽浅,可布料上乘且厚实,内衫上的半分血色都透不出。
她又将方才倒好的茶水,倒在一旁的布上,细细擦了擦软剑,她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幕这剑正插在阮令月胸口。
擦净了,才将剑收入腰间,理了理衣袖,出门去,未瞧地上的秦阿姆一眼。
降云梯直通暗牢,亦琴从降云梯出来,又从暗牢的暗道直接上岸。
为避免被发现,接应的马车就在不远处的坊间停着。
亦琴上了岸,便头也不回的往马车的方向去。
容隽一直在岸边,他早就跟潜伏在楼里的人发了信号,可等了这般久了都没有消息。
正看着春风一顾,便远远瞧见对岸一个男子背对着他,正在往与春风一顾相反的方向走。
容隽自幼喜好射箭,且目力极好。
现下他虽辨认不清那人的长相,且那人行色仿佛并不着急。
可不知为何,容隽直觉觉得此人便是亦琴。
他回首朝小厮示意,小厮立时便将弓箭递了上来。
容隽定睛,长指搭箭,将弓拉满,屏息。
箭脱弦,瞬间划破湖面,直冲着亦琴的背影过去。
亦琴原正淡定走着,猛然察觉身后暗箭,斜身闪躲,却只堪堪躲开了要害。
容隽只发了一箭,便将弓箭收起,定睛看着对岸。
那人中箭之后瞬间倒地,方才递弓箭的小厮忽欢呼了一声,可容隽却蹙了眉。
果然,下一刻那人又立起来了,还回身朝容隽的方向看了看。
原不过是个直觉罢了,却是此刻容隽能肯定了。
是他。
他确实中箭了,可方才倒下,却是刻意而为。
小厮因为自己方才那一声欢呼,立在容隽身旁哆哆嗦嗦。一旁茶馆楼上的万仇也瞧见了这一幕,从栏杆一跃而下,身后跟了十数人,往亦琴的方向去了。
他受了伤,终究好追些。
万仇带人去追之后,春分一顾里才传来些哨声,禀告容隽,刺杀亦琴计划失败。
容隽冷哼一声。
原没有叫人直接把楼围住,便是怕打草惊蛇,此刻蛇已出洞,无需担忧。
他便朝一旁的小厮吩咐道“拿万仇的令牌,派兵把春风一顾围住了。”
吩咐完,便转身离开,在一旁茶馆中候着的望南连忙跟上。
可他瞧着那小厮,忍不住道“公子,若是派了兵,那咱们便不好将春风一顾收入麾下了,且今日咱们容府也来了不少人”
“叫人都撤回。”容隽低声吩咐一句,脚下生风,话音里不见丝毫情绪。
望南立时听令,吹了声哨子,叫人撤退。可他仍是不解,这与公子昨日计划好的,实在是太过不同了。
昨日公子是打算叫容家的人,明目张胆地将那亦琴杀了,然后直接接过春风一顾。
一来,春风一顾里的信息确是十分有用的,二来,容府自己暴露些马脚,也可趁机看看朝中哪些人是暗藏的异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