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还不到卯时,容隽如往常一般起了身。
室内,两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替容隽理着官服。
令羽自容隽起身后,便一直立在屋内,只等着他吩咐了便开口。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便偷偷瞧一眼自家公子,却发现他似乎神色不大好。
正偷偷瞥着,忽听见自家公子开了口。
“说吧。”容隽沉声一句。
衣裳已然理好,瞧着时辰,容隽直接迈步出了屋子,在廊上行步,腰带下垂着的玉佩轻动。
令羽连忙拱手跟上,头上的步摇随步伐颤动着,边走边道“回公子,昨日那个阮家姑娘,她所言不虚,她家确是有个痴傻舅舅的。只是”
容隽微微蹙眉,“直说。”
“只是她那个舅舅被春风一顾的人打断了腿,我亲眼瞧过了,伤得确实不轻。”令羽低声,虽是开了口,可说话还是有些犹豫,“我猜测着她今日大约会求到咱们容府来。”
容隽一边听着,一边在廊上走着,却忽然顿了顿脚步,转身往庭中去。
他垂首瞧了一眼在水中缓动的鱼儿,温声道“未必。”
“公子,那若是她真来了,我等该如何待她”令羽小声问道。
容隽忽转了身,将视线从那碧波红鱼间收回,上廊继续往庭门方向去,也不瞧令羽,只沉声问道“我瞧着十分好相与”
令羽被问的一愣,不知自家公子这话是何意。还来不及答话,却是又听见容隽一句低声。
“你和望南,似乎对她有些格外青眼。”
容隽不过就事论事,且有些不解罢了。因为在他眼里,阮令月是个令人厌恶的。
可令羽却是被这话惊得心下一慌,连忙解释,“请公子明鉴,并非是我等对她青眼,不过是往日在咱们府上,接触的都是些男子罢了,极少接触女子,因此有些不适应。”
“着人盯紧她,今日我回府前,将她的底细查得再清楚些。”容隽只沉声吩咐一声,并未说旁的,便出了府门,上了马车。
令羽连忙躬身,道“是,公子。”
望着公子去上朝的马车,令羽一阵思虑。
戌时中,已是暮色四合,容府内外皆点了灯。
梆子刚敲过,春风一顾的马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容府偏门口。马车一路过来时,远远地便能闻见上头香气阵阵,车外点缀着轻纱繁花,在风中摇曳飘荡,车前两盏粉黄花灯,甚是美妙。
这般马车便是于闹市中,亦十分显眼,更遑论此刻的容府门口。
车方停稳,吉安便扶着阮令月下了马车。
容府门前的小厮一瞧见有春风一顾的花车敢停在自家门口,便连忙上前,正准备驱赶。
可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时,却是愣住了。
他们昨夜见过阮令月的,她的长相过于出挑,便是当时穿了丫鬟衣裳,也能记得。
见她过来,小厮们连忙上前行礼,却无人敢直接放了她进去,尤其今日,她穿得这般妖娆隆重,还是坐着春风一顾的马车来的。
可此事却也拖不得太久,若叫老太太知道有春风一顾的马车在府门前停过,只怕是要掀了容府的房顶。
小厮们只好先将阮令月请进门房,赶紧把春风一顾的马车打发走了,才忙找了个腿快的,去寻望南。
望南方听完令羽同自家公子汇报,得知了那梦娘现下处境,以及阮令月入了春风一顾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