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没有锁门
只要阿京在家,夜里断断不会发生忘记锁门这般事情。
她连忙伸手,将门推开,一脚迈进院里,却是猛然瞧见地上似乎有血迹。
一刹那,阮令月忍不住毛骨悚然,浑身冰冷。
可随后她便反应了过来,瞬间忘却了全部恐惧,热血几乎涌上喉咙,冲入脑中,只余惊慌。
她一边大叫着梦娘和阿京的名字,一边在漆黑的夜里,提着灯顺着血迹疾步。
直到她跟着血迹,到了阿京的房门前。
她忽然噤了声,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间,越想压下去,却越发腥甜。
阮令月说不话来。
她颤巍巍地把门推开,血迹一直从屋门延伸到床上。
手里的嫁妆盒子登时便掉在地上,内里的珠玉银钱散了满地。
床上的人强行把自己高壮的身躯缩成一团,蒙在被子下面。被子上有大片大片的血迹,一眼就能看出血迹是从被子里头渗出来的。
屋里黑,她瞧不清楚。
可她害怕极了,生怕那人已经已经死了。
而被子下面的人似是听见了声音,猛然一晃,试图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
阮令月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被子下的人在动,他并不是静止的
他在动,在发抖
瞬间泪湿了双眼。
她两步过去,一把夺过被子。
猛然暴露在灯光下的阿京却忽然抱住自己的头,痛哭出声,“别打阿京你们别打阿京了阿京没做坏事你们别打”
原本静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屋内,瞬间充斥着阿京疯狂的求饶声。
阮令月连忙伸手想拉住阿京,想让阿京看看,不是坏人,是他的阿阮回来了,叫阿京镇静下来。
可阿京力气极大,阮令月试了几回,却根本拉不住他。
只得先替他检查伤口。
可当她把被子掀开时,却顿时顾不得哭了。
阿京的双腿被打得血肉模糊,伤口密密麻麻,有些还在往外渗血,左腿更是怪异地弯折。
她不知道该阿京刚才是怎么忍住的,阿京本就是小孩子心性,痛了便哭。
究竟是多大的惊恐,才能叫他忍住不呼痛,甚至不一声
阮令月猛然起身,往隔壁屋去。
所幸隔壁屋没有血迹,梦娘确是不在家中。
阮令月原是来这个屋里拿止血散的,可她此时已经慌到快要失去神志。
她忽然大哭了一声,随后又颤抖着顺了顺呼吸。好容易顺了些,抬手抹了一把泪,却又发现自己早已满手是血。
可顾不得这些了,连怕也顾不得。
她连忙拿了止血散过去,先给阿京的伤口上撒了药,随后胡乱收拾了散落在屋门口的珠玉,便提了灯直接往外头跑。
康乐坊本就偏僻,住户极少,整个坊里,只有一个大夫。
阮令月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刻,路上跌跌撞撞摔了三回,才到许大夫家门口,她连忙喊着救命,慌张地敲着院门。
门还未开,便听见院里头一个妇人厉声道“吵什么吵大夫不是人啊不用睡觉啊每天夜里都有人来敲门还叫不叫人活了”
阮令月听着虽是骂声,可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的,便忍不住哭。
那妇人一开门看见阮令月时,也着实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