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维莉娜嗅到雨水的味道。泥土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很熟悉,她曾满手是泥,被一个称为父亲的男人按在庭院的花圃中。周围是血红的不知名的花,她甚至能闻到双腿和谐间渗下的鲜血的气味。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很突然,阴云团聚间便是瓢泼大雨。橱窗外是裹紧大衣奔走的人们,裤腿和长靴被泥水沾染。漆黑的出租车在风雨如磬中打着雨刷,车灯划过霓虹的光带。雨水落在玻璃倒映水滴的斑纹,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排列整齐的伞柄,打磨光滑的质感推过指腹。她看中了一把鲜红的手工伞,马六甲白藤制成的伞柄,伞面是怒放的罂粟。
她喜爱罂粟花,喜爱红色,最近却是越看越不顺眼。她一挑眉将那柄伞放回原处,选了另一款透明的鸟笼伞,郁金香木的伞柄柔软轻盈,边缘瑰丽的英伦饰花和小巧的尺寸很是可爱。她很喜欢这种粉嫩又优雅的设计,嘴角微勾想撑开伞试试,结果注意到背后男人淅淅索索的动静,轻轻咳了声。
“雨这么大赤井先生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么”
胡子拉渣的男人心虚地扒拉一下狩猎帽,手从伞店的门把上收回,扯起一个特别傻的笑。
“不没什么我哪都不急着去”
“你知道我对伤害他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还是别离开我的视线为好。”
埃维莉娜撑开透明的伞旋转着打量,言语却指向身后不远处正在整理货架的女售货员。她有着金色的卷发,灿烂的笑容,朝他们两人礼貌地微笑,以为是父亲带着小女儿来买手工伞当生日礼物。
“呀呀,小埃,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务武烦恼地挠挠头,实在拿她没办法。埃维莉娜则从来不介意实行这种威胁很早以前,人命就已经不是她关注的东西了。除了她亲生姐姐的命,一切都是多余,都是拖累。
“你没杀那老太太吧她从你和小艾很小的时候就在那当门房了,这些年也很照顾你的母亲”
“杀了。”
“唉,说过你多少次不要走极端”
“啰嗦。”
所以埃维莉娜喜欢g那种话少不吵的。假死的这些年同ru相处,将她的耐心打磨到极致了他特爱同她唠叨,管管这管管那的,说得好听是对未成年人尽监管责任,说得难听是神烦,能将她耳朵念出茧子的那种。但当时偌大的世界只有他一个知道她还活着,总比没有人同她说话好些。
她很寂寞。姐姐去伦敦了,她也跟着去;姐姐回到东京了,她也安静地跟着回来。她总是远远地看着她,或是在咖啡店,或是在美术馆,或是在玫瑰怒放的公园中。她总是选择不明显的座位,用易容掩饰面容和情绪,却又忍不住面前放一杯焦糖玛奇朵,想要暗示姐姐,告诉她,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但她不能说。
直至赤井秀一出现,她实在按捺不住了。
当姐姐为了她杀人,为了她当上arti时,她很高兴,她太高兴了,笑得流了眼泪;当姐姐爱上赤井秀一甚至愿意接受证人保护计划开始新的生活时,她又哭了。她觉得位置被挤占了,她被抛弃了,被遗忘了。
都是赤井秀一的错。
于是她不惜暴露身份破坏ru多年的计划也要杀掉赤井秀一。那次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她甚至准备抱着重伤跳下楼。
若她死了,姐姐永远都不会原谅赤井秀一。
除了她亲生姐姐的命,一切都是多余,都是拖累。
包括她自己的。
耳畔的雨声细密而嘈杂,雨帘覆盖天色昏暗。见她嘴角下拉嫌他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