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尼丝的面前是一条狭长的暗巷,一片黝黑,看不到尽头。漂泊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粗布的衣衫留下水印。一盏盏昏黄的、覆着冰霜的路灯与她擦肩而过,她的双脚冻得通红,却依旧蹒跚向前,直至脚底一阵刺痛。她失去平衡,摔倒在还未覆满白雪的硬邦邦的石板路上。一片碎玻璃深深地扎在她的脚底,鲜血缓缓在石板凹陷处汇成小小的一团。
好痛
她啜泣起来,却又忍痛撑起身子。落在背上的雪,寒冷而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埃维莉娜她必须救埃维莉娜
她哭着,一点一点往前挪,低温下惨白的手肘和膝盖划出红痕。
谁来帮帮她
她要救埃维莉娜
“小朋友,你怎么了”
瘦长的黑影投射在她面前湿漉漉洼地上。她仰头,是一位胡子拉碴、披着旧式风衣的男人。他俯身,棱角分明的脸庞背着橘色的路灯,眼底是关切而柔软的光。她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记得他蹲下身,朝她摊开双臂,体贴地扶起她。
他带着烟草味的风衣很温暖,手掌宽大而让人安心。他牵着她小小的手,他的手有着年岁的粗糙。
“埃维莉娜”
“埃维莉娜”
她哭得咬字不清,他耐心地轻声询问。
是的,她还记得他的声音,低沉,稳重,却透着淡淡的温柔。
“埃维莉娜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怎么了”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头上,掌心的温度让她的眼泪愈发汹涌。
“救救她”
她哽咽着抓住他的前襟,歇斯底里地哭喊。
“求你救救她”
艾格尼丝猛地惊醒,昏暗的机舱中身体还没有做好醒来的准备,睁眼的那一刹那恍如隔世,呆怔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飞机上。她捞起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毛毯,上方过猛的冷气吹得她瑟瑟发抖,嗡嗡的引擎仿佛快要将她的脑壳撬开。她觉得她需要些光线驱走梦魇,于是拉开了遮光板。飞机外却仍是深夜,看不见月光星辰。
那是她小时候的事
她疲惫地抬手,按按太阳穴。
为什么她在哭是因为埃维莉娜
那个男人又是谁
干燥的空气引得她轻咳,她摸摸面前的小桌板,上一杯咖啡已经喝完。她此时只觉每一个脑细胞都因为方才混乱的梦境在她脑内撕扯尖叫,肚子也咕咕直叫,只好裹着毛毯有气无力地起身,去机舱后方弄点吃的。先前滥用的roziu仍在对她反攻倒算,现在她的睡眠质量简直一塌糊涂。所幸一点一点戒掉之后,副作用已经减缓不少,至少不会再突发性心跳疲软了。
飞机服务生笑盈盈地给了一个中华叉烧包和满满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鲜嫩的油水叉烧和让她精神了些。离开东京不到五个小时,她已经开始想念赤井了。这个大型抱枕虽然没有福尔摩斯可爱,但抱着特别催眠,比安眠药还管用。
她摸出手机连通了飞机上的ifi,第一个冒出来的是威廉的邮件,同她确认飞机的起落时间,说他会来希斯罗机场接她。而来自赤井秀一的,依旧是一封都没有。
艾格尼丝顿时气鼓鼓,觉得上天创造这个男人就是来为难她给她添堵的,从两人刚认识起就是这样。她这次去成田国际机场坐的是g的车,因为赤井根本没有表现出要送她去机场的意愿。虽然她明白在外他们不能过多接触,但现在赤井是冲矢昴的身份,是和她同住一栋宅子的房客,用那台斯巴鲁送送她完全说得过去。但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