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他极少向他人要求些什么，求人的话语更是说不出口的。然而，他依稀记得那次，他在车中，同样是抽着烟，对她说了类似的话语。
在那之前，她逃了，逃得无影无踪，但他最终找到了她；很快，她又逃了，他还是找到了她。
他一直追着她。
追着她瞳中的深海与繁星。
就像现在她看向他的眼神，夜般静寂，却藏着清亮的月光。他见她喉头轻颤，咽下了狠心的话语。一切重归沉默，她不语，移开目光，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听闻。他却看见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读懂了她不愿再冷嘲热讽地用言语伤害他，却仍不想轻易原谅他的复杂情绪。
于是他伸手，却不主动牵上，给她留了选择的余地
“回去，好么”
她咬咬唇，摇摇头，冷漠的神情却绷不住了，双瞳漫上水雾。
他知道他委屈了她，从假死那一刻起。他太过信任她的坚强，却终究没有意识到她已将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回去吧。”
他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她没有像上次那般决绝地甩开，却是抬起倔强却已湿润的双眸，哽咽了一句
“不回。”
“回去吧。”
“不回。”
“车就在楼下。”
“我还没原谅你。”
“嗯。”
“讨厌你。”
“嗯。”
“不原谅你。”
“嗯。”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拾级而下，走出公寓大楼，闯入清冽的夜风中。不知不觉便被他领走了，她仍是嘴硬，眼泪却憋不住了。
“骗子。”
她瞪着小兔子般红通通的双眼，哭腔让谴责的气势减损不少。但她依旧瞪着他，告诉他，她很委屈，她很生气，她再也不要原谅他。
“嗯。都是我的错。”
他轻叹一声。他都知道。
“以后，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才不要听你的鬼话。”
“来吧。”
他拉开车门，哄着她上了车。刚一落座，她眼泪就噼噼啪啪掉了下来，他急忙用纸巾擦拭她的眼角。她一开始自然是推拒，但折腾几下后却握住了他的手，拽着他的手当纸巾抹眼泪，存心要折腾他。他安慰般揉揉她的头，她却不领情地将他的手抓回来咬了一口，咬在壶口上，不轻不重。
“不许碰我。”
赤井虽然知道这她能碰他还能咬他却不许他碰她的的规矩很蛮横无理，但现在艾格尼斯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将他咬死拆食入腹他也不能反驳。然而他仍是大胆地像撸猫般挠挠她气鼓鼓的腮帮，然后凭一只手困难地启动了车。
“明早孩子们去群马县野营，你要一起去么”
“不要。你去我就不去。”
“嗯，一起去吧。”
手又被狠狠咬了一下。这次她下口很重，大概留下了牙印。然而她还不解气，恶声恶气地继续找茬。
“我问你，你之前晚上总是去六本木是怎么回事啊逛风俗店别给我狡辩，我查过你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硬气却有些不着调的质问让赤井不禁失笑。而且，她真去查了他的信用卡以后日子不太好过了。
“我没有出轨。而且也没去过几次。”
“骗子给我说清楚。”
“保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