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全然挪不动步子,他试探着用手臂托住她的大腿。若艾格尼丝不反对,他会立即将她抱到二楼的卧室。而她只是难受地阖着眼,不吱声地还在淌着泪,像一只小白猫般,闷闷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视作她默许同意,他很轻易便将她悬空抱起,往二楼走去,开了她房间的门,将她安顿在大床上。福尔摩斯见艾格尼丝回来了,一脸兴奋地一跃而上。艾格尼丝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连同福尔摩斯玩耍的气力也没有了。她呜呜咽咽地翻了个身,将头埋入被褥,福尔摩斯便像一团雪球般滚到了地上。
“自己玩去。”
对上福尔摩斯委屈的目光,赤井用眼神警告它不要闹艾格尼丝。被凶了,福尔摩斯可怜巴巴地垂下尾巴,没精打采地乖乖往床尾一蜷。没精力理会这只调皮的萨摩耶,赤井赶紧从盥洗室取来了几片退烧药。回到床边时,只见福尔摩斯叼着一条拖了一路的毯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在求赤井原谅。认出了那是自己床上的毯子,赤井叹了口气,只好将这条已经在地上被拖得全是灰的毯子拎起,想着又要洗毯子了。
“可以陪着她,但不要闹。”
当赤井用衣柜中的干净毯子将艾格尼丝又裹了一层,端来热水时,艾格尼丝已经睡着了,热度和汗液却让她睡得极不安稳。他在床前的地毯上坐下,用温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体贴地垫了块毛巾在她脖颈后方吸汗,又轻轻摇醒她,将药片递到她面前。
“什么”
半梦半醒地,她连眼皮都睁不开。
“退烧药,水在这”
“不要。”
不知她为何拒绝,赤井无奈地凑近,想要掰开她的双唇。她却往毯子中缩,用肩膀顶开他,十分不情愿。
“艾格尼丝”
他心急地,喊了她的名字。
“不要。”
被他扳过肩膀,她仍是固执地摆摆头,带着哭腔,闹着别扭。
“明明是安眠药你又骗我”
赤井不禁苦笑。他想起来了,将退烧药换成安眠药,这缺德事他的确干过,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了。他还记得初次认识她时,那个伦敦的冬夜,那间破旧的小公寓,墙纸上斑驳的水印,和茶几上凉掉的咖啡。
原来她也记得如此深切。
替她拭去满额的汗珠,他知道,她大概是先前哭得晕头转向,现在又脑袋烧得发晕,将他错认成“赤井”了。
但他就是赤井。
他不再犹豫,径直将药片含在口中,摆正了她的脸庞。
然后,吻上。
同从前一样,她不太配合,却经不住他细密的哄诱,终于微微张嘴。顺利地,他将药片送至她的口腔。她也意识不清地主动回应他,柔软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他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合。
对不起。
他在心中无数次地道歉。
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中。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
无论你是否知晓。
我都会陪伴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