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怔楞了下,非常意外小主子的回答,顿了顿道“咱们过于依赖朱缇,所有的人手都是他的,这样太被动了。小主子以后就算荣登大宝,也是没有实权的空架子皇帝。”
朱闵青没由来一阵烦闷,“我的身份还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这话为时尚早。嬷嬷,目前大敌未除,彼此猜忌只会适得其反,以后这些话少说。”
他话语中不乏对朱缇的维护,林嬷嬷听了更觉心慌,这只是说到朱缇,还没提秦桑呢,他就开始不耐烦自己。
去年她还敢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那丫头”,但现在,她不敢问了。
林嬷嬷惊讶地发现,她和小主子再也不能无话不谈了,不知何时起,一道裂痕横在了他们之间。
这道裂痕,是秦桑造成的。
夜色愈加深沉,林嬷嬷拖着沉重的步子出了朱闵青的屋子,站在黑黢黢的暗影中,一直盯着秦桑院子的方向,像是要把这一道道的墙看穿似的。
她想,如果秦桑从未出现就好了
深秋多雨,翌日午后,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暗沉沉的,又阴又冷。
这样的天气,崔娆却来了。
她面容憔悴,眼睛微红,虽然用了胭脂,还是掩盖不住异常苍白的脸色。
秦桑心下吃惊不已,忙把她迎进来,“半个月不见,你怎的憔悴成这个样子”
崔娆僵坐着,目光茫然又无措,良久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没头没脑,秦桑听得一头雾水,猜到她必有心事,便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掂量着问道“出了什么事”
“秦妹妹,若有一桩极难启齿的事,说出来也许会绝了念想,不说又会遗憾一辈子,你会说吗”
秦桑口气十分坚决,“我不喜欢留遗憾。”
崔娆的眼睛略动了动,忽然间就有了光彩,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朱大哥在不在,我想和他见一面。”
秦桑没想到会扯到朱闵青身上,呆了一瞬,道“在的,我打发人请他来一趟。”
“他行动不便,外面又下着雨,还是我去找他吧。”崔娆起身歉意道,“耽误你这许多功夫,你歇着吧,我走了。”
竟是要单独去找朱闵青。
秦桑又是一阵纳罕,心里略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拦着,指个小丫鬟带她过去。
临出门时,崔娆停住脚步,郑重其事与秦桑道“其实朱大哥人很好。”
若是往常,秦桑定会笑着称是,但现在不知怎的,只觉一股又酸又热涩意涌上来,堵得胸口发闷,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转悠,反复想着崔娆今天的来意,越想越烦躁,终是忍耐不住,也不叫人跟着,撑起油伞就冲进连绵细雨中。
刚走到半路,就见崔娆失魂落魄地走来,也没有撑伞,瘦弱的身影在风雨中更显得飘摇不定。
秦桑大惊,忙把伞举到她头顶,“怎么了这是跟着的人呢难不成有人为难你了”
崔娆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在笑,笑容凄然,也释然。
“秦妹妹,这些话,我从没和别人说过,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一个人。”
“别人都说他不好,可我看他很好很好。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只要他一出现,你的眼睛就只能看到他,旁的什么都没了,他走到哪儿,你的眼睛就跟到哪儿。”
秦桑还在想自己有没有这种经历时,崔娆已继续说了下去,“想见他,想得抓心挠肺的,等见了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敢偷偷看他。看一眼,只觉一天都是幸福的,他若冲你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