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秦桑讶然,却不算太意外,冷笑道,“功劳我看他才是最可疑的人先是突然出现在京城,又一头扎进秋狩随驾队伍里,无利不起早,他定然有所谋划。”
“当时一片混乱,谁都看不清路,他竟然一路畅通跑到了湖边,若事先没探过路才是见鬼。”朱缇收了笑,目光逐渐变得阴冷,“可惜皇上被他感动了,现在可宝贝着呢。李贵妃、朱承继哼,当我是摆设么。”
秦桑沉吟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道“江安郡王那里或许有线索,爹爹不妨也问问他。这次他同样吃了大亏,他脾气虽好,但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此时定然也想查个水落石出。”
“我正打算与他合作查案”朱缇笑道,“他前儿个刚见过皇上就来找我,请我帮他查查夜袭的真相,倒像是求我办事。听闻你二人下落不明,还自告奋勇亲去找人,啧啧,他这人,有点儿意思。”
“那他能算作朋友吗”
朱缇笑了两声,“至少现在不是敌人,以后嘛,且等我再观察一阵子。”
房门轻响,隔着门帘传来小黄门恭敬的声音,“老祖宗,皇上传人过去商议回程的事。”
朱缇站起身正正冠带,叮嘱秦桑道“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吩咐当差的宫人,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秦桑一直把他送到门口,低声问道“爹爹,他的眼睛能好吗”
朱缇同样低声答道“不大乐观,先别告诉他。”
秦桑在风中默立半晌才回屋。
挑帘进来,屋里气氛很怪,豆蔻捧着药碗立在床头,满脸的不知所措。
朱闵青靠着大迎枕半躺在床上,嘴角绷得紧紧的。
秦桑从豆蔻手中接过药碗,侧身坐在床边,柔声道“不高兴了”
朱闵青道“并无。”
豆蔻见状,立即无声退了下去。
秦桑暗笑一声,“还说没有,方才一提江安郡王,你的脸就黑了,爹爹都说他不是敌人了,你怎的还看他不顺眼”
朱闵青冷冷道“他脾气虽好,但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我竟不知你和他如此相熟。”
秦桑有些摸不着头脑,“前前后后也接触过五六次了,多少对他的为人有所了解,就这也值得你生气”
“我没生气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可气的”
他语气很冲,秦桑一阵愕然,只当他是因眼伤心情不好,舀起一勺药,小心地吹凉,送到他嘴边,“不管你气不气,药总是要吃的,张嘴,不然我就捏着你鼻子灌了。”
朱闵青忍了又忍,终是乖乖张开嘴。
药中有安眠的成分,少倾,朱闵青便沉沉睡去。
秦桑悄然出门,在廊下倚柱而坐,盯着逐渐发暗的天际兀自出神。
暮色苍茫,绯红的穹顶笼罩着大地,归鸿翩翩起落,伴着几声乌鸦啼叫,静谧中透着一股不安的感觉。
一个狗尾巴草编的小狗凭空出现在面前。
秦桑一怔,回身笑道“你来了啊,怎的走路也没个声音。”
朱怀瑾笑笑,“我唤了你好几声,有心事”
秦桑摇头,“没,就是累了。”
朱怀瑾立在她身旁,同样盯着越发暗沉的天际,“我也有些累了,朱闵青说得对,京城的水太混,一个不当心就会溺亡。”
他语气含着无限的怅惘,秦桑不由又看他一眼,心下掂掇一阵,见左右无人,便问“那你是要回齐地,还是继续留在京城”
“留京”朱怀瑾没有丝毫迟疑,“我要夺嫡”
秦桑大吃一惊,这人如此直白,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进京并非我本意,我一直在被人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