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难免给秦桑一种局外人的错觉,她不喜欢这样。
尤其现在,两人共同经历过生死,不知不觉间,她想多了解他的事情。
秦桑没有犹豫太久就说了出来,“我一直好奇你的事,爹爹对你的来历含糊其辞的,说什么从流民堆里把你捡回来,可十年前哪有什么大灾荒而且普通人家也请不起奶嬷嬷”
朱闵青明显怔楞了下,随即思索片刻,捡着能说的说了出来,“我家的确不是普通人家,还算有权有势,后来牵扯进寿王”
他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打了个顿儿,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母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只剩林嬷嬷拼死带我逃出来,后来,就遇见了督主。督主冒险收留我这个应死之人,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惊受怕。”
秦桑想当然地认为他家和外祖一样,也被卷进寿王谋反案,因叹道“一桩案子牵扯了多少人家,唉,皇上看上去慈眉善目,抄家灭族一点也不手软。”
朱闵青轻轻哼了声,十足的不屑和轻蔑。
说话间,秦桑已经换好了药,一边给他小心地穿衣,一边发愁,“都过去一天了,还不见爹爹他们找来,可别出什么岔子。”
朱闵青并没有太多担心,“没有追兵杀来就是好事,说明外头的形势已经控制住了,且等等,估摸这两日督主的人肯定会到。”
话虽如此,但一连五天,这个小山坳都没出现过一个外人
此时朱闵青胸前的伤口已开始愈合,只是眼睛却还是怕光,哪怕接触到一丝丝的光亮,都会流泪不止,只能终日蒙着细棉布。
他真怕自己就此瞎了。
秦桑心里也是担忧,面儿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语气颇为轻松地说“比前几天好多了,红肿也消下去不少,也不大疼了吧一点点好转,总归会痊愈的。”
朱闵青说“不能再这样干等着,回猎场”
“可你的伤还没好,从这里到猎场,又是林子又是草甸的,起码要走个一半天的,你撑不住。”
“无妨,以往再重的伤我都挺过来了。”朱闵青态度很坚决,一掀被子就要下地,“督主不会这么久没动静,也许事态有变,我必须要回去。”
秦桑见他主意已定,遂不再劝,蹲身替他穿上鞋袜,叮嘱道,“我去附近乡邻家碰碰运气,也许能租辆骡车,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朱闵青的手虚虚向她的方向探去,“别走太远,租不到就算了,几十里的山路我走得动。”
秦桑极快地握住他的手,“我晓得。”
朱闵青用力回握一下才慢慢松开,随着她脚步声的远去,周围逐渐没了声响。
又黑,又静,没由来的空虚。
虽然知道不会有回应,他还是忍不住唤道“阿桑,你在吗”
室内静默,只有秋风吹进来,一下下叩着门,扰得他心烦。
朱闵青继续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息,也是是一两时辰,他渐渐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双手虚张,小心翼翼伸出一只脚,确定前头没有障碍物才慢慢伸出另一脚。
没秦桑在身边,似乎每走一步都成了极其困难的事。
咣当,脚下一绊,似是踢到小杌子,朱闵青踉跄几下,没摔倒,但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外头好像有人说话,隐隐夹杂着女声,朱闵青一阵欣喜,一面喊着秦桑,一面摸索着走到屋外。
今日应是个大晴天,隔着两层棉布都能感到刺眼的阳光。
眼睛很痛。
朱闵青一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