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崔应节几曾见过老大这等窘迫模样,想笑,又不敢,只得咬牙低头拼命忍着。
朱闵青瞥见,起身一脚踹过去,“滚”
崔应节破了功,捧着肚子笑得连连咳嗽,“我滚我滚,咳咳,妹子,你走不走”
正抿着嘴笑的崔娆一怔,本想说留下帮忙,但见朱闵青板着脸,眼中满是不耐,情知留下也是惹他烦,就要和哥哥一起走。
秦桑留不住,只得随她去了。
少了两个外人旁观,朱闵青的脸色缓和不少,豆蔻和林嬷嬷也颇有眼色,知道人多他不自在,便随口指个事避了出去。
院子静了下来,风中充满了花香,还有阵阵的木叶清香,慢慢的,朱闵青的心也静了下来。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正一寸寸地扫过他的头发,他的脸庞,他的每一处。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不觉得羞耻,不觉得恼怒,甚至较方才都要自然放松。
为什么换另外一人这样看他,早被他一刀砍死了
朱闵青有些迷茫。
一只粉蝶翩翩飞来,绕着她忽闪几下翅膀,停在她的发髻上。
她竟没有发觉。
一道极亮极亮的光倏地从脑中闪过,朱闵青仿佛明白了。
眼前的少女,眼神专注而纯粹,不掺和任何的功利,不带有任何的偏见,此时她的眼中,大约万物都不存在了,只有他一个。
心中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愉悦感,他笑了。
秦桑抬眼望去,刚好接触到他的目光,不由呆了一瞬。
朱闵青嘴角啜着柔和的微笑,眼中阴霾散尽,好似雨后初霁的净空,又像春日下粼粼的湖面,简直叫人挪不开眼。
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两下,秦桑忙深吸口气,强行集中精神,把这不可多得的景致描绘下来。
暮春的阳光带着融融的热意,朱闵青坐在树下,微风拂袂,凉爽得滴汗全无。然秦桑头上毫无遮拦,早已泌出细细的汗。
她额角挂了一滴晶莹的汗珠,沿着粉颊缓缓滑下,在小巧的下颏上颤了两颤,落在领口微露出的锁骨上,旋即隐入不见。
朱闵青忽然觉得口干,他错开秦桑的目光,道“可以了么我累了。”
“好了好了”秦桑放下笔,揉着手腕看着自己的大作,不住点头,“今儿过足了瘾,好久没画这么痛快啦”
朱闵青走过去低头一看,眉毛先皱了起来,“这是我吗我脸上能有这种表情你是不是按别人的样子画的”
心血之作被人贬低,秦桑大为不满,冷冷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吹着画纸,连个眼风也没给他。
朱闵青方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但他素来不爱替自己解释,只一笑便罢了。
一晃到了十日后,秦桑带上豆蔻和小常福,几个帮佣,还有一大群不知从哪儿招募的帮工,浩浩荡荡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摆开了阵势。
她对面是萧美君的人,也有二三十号,个个绫罗绸缎,带着数口楠木大箱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两方都扎了彩坊红绸,一东一西,各占半边场子,泾渭分明,不消说,定是在打擂台。
萧美君提前放了风声,说此处有赏钱可拿,因此来的人着实不少,人流如潮万头攒动,竟连顺天府都惊动了。
府尹一打听,嚯,还有九千岁的闺女,得,这事不能明着拦,派过去一队衙役,帮忙维护治安罢。
朱闵青当然也派了人暗中保护秦桑,他没露脸,只在临近的一家酒楼里观望动静。
“老大,我打赌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