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辽东再来要银子的奏折,无一例外都被扣下,然而朱缇早就把银子给得够够的,内阁根本辖制不住卫宁远。
而朱闵青乃是当今嫡长子的消息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豆蔻看自家小姐的眼神都不对了,“少爷是太子爷,您就是太子妃,以后皇后娘娘”
秦桑扶额叹道“快别胡说八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真是机灵有余,稳重不足,看看人家月桂,从始至终都没有面如止水,哪像你,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说话间,月桂同手同脚走进来,木讷道“小姐,崔小姐来了。”
秦桑忙道请进来。
月桂随即顺拐着又走了,豆蔻不禁一乐,“小姐白夸她了,还不如我呢”
秦桑也是笑着摇头。
崔娆几乎是一路飘着进门的,坐下就问“传闻是真的”
秦桑挑眉一笑,“你觉得呢”
“外面都炸锅了各个衙门的人疯魔似地到处打探消息,我家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听说盛大人连都察院都不敢去,在家装病不说,还在大门口挂上谢绝访客的牌子。”
秦桑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好我家的门槛高,他们不敢来。”
说着,凑到崔娆跟前轻声道“现在你还担心卫家公子慢待你我说替你撑腰,就必定会做到,你心里记得就行,别说出去。”
崔娆脸颊微红,继而眼圈也红了,握着秦桑的手说“我晓得京城也有不好的传言,说朱大哥德行操守不好之类的。不过我爹说,没有不立嫡子立侄子的道理,维护正统才是立国之本。”
起风了,窗外竹林沙沙地响。
秦桑若有所思地看着摇曳不定的竹影,良久方说“君子若竹,清华其外,淡泊其中,在权势的浸渍下,君子恐怕不好当啊”
随着越来越寂寥的蝉声,京城溽热难耐的盛夏悄然消逝,转眼到了盂兰盆节,夜风也带着凉意了。
河岸边依旧是热闹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无数盏河灯点亮了长河,宛如一条充满星光的银带子,与暗夜中的银河交相辉映,也不知是天上的星星坠入人间,还是人间的灯光映亮了天上的星星。
秦桑放了两盏河灯,看着他们越飘越远,直到汇入万千灯光中,才幽幽叹口气,“走吧。”
豆蔻低声道“小姐,对岸有人一直往您这边看,要不要打发两个侍卫过去查查”
秦桑微怔,只见对岸栈桥负手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貌,但看那身影,似是朱怀瑾。
他觉察到秦桑打量的目光,招手唤过一叶小舟,悠悠荡荡飘至秦桑面前。
一个立在岸边,一个立在船头。
朱怀瑾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从前说的话仍作数。”
秦桑讶然,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话。
朱怀瑾又是一声叹息,直言道“我会保下朱总管,也不会对朱闵青赶尽杀绝,更不会勉强你。”
秦桑愣了片刻,随后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就这么笃定”
“你大约还不知道,辽东大捷,不日就要班师回京,就算朱闵青想拥兵自重,可他没有理由留在辽东。而且卫宁远也必须回京接受天子嘉表,他们不可能带着兵回京”
秦桑拿眼瞪他,努着嘴不说话。
朱怀瑾不由一笑,继续平心静气说“你们唯一的指望就是皇上认下朱闵青,凭借嫡子的身份继承大统。可那又如何绝大多数朝臣不会支持立他为储君。”
秦桑沉思片刻,苦笑道“有理,毕竟和我爹我哥对立的朝臣是大多数。”
“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