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在角落里,且看马车上的人是不是朱缇女儿。
片刻,马车停在门口,车帘一闪,先下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摆好轿凳,方扶着一位小姐缓缓走下车。
那小姐十七八岁,白净的瓜子脸,长相很秀气,眼睛很大很亮,微微笑时,两颊便生出小小的梨涡,显得既天真,又可爱。
卫峰暗道这难道就是朱缇的女儿看上去娇娇柔柔的,谁能想到竟是个尖牙利嘴的主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再看,门房已迎上来,低头哈腰地问姑娘好。
卫峰即刻确定是朱缇女儿无疑,赶忙甩开长腿,三步两步冲上去挡在车前,粗声粗气道“且住在下卫峰,乃辽东总兵嫡长子,宗小姐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承蒙贵府照料,在下感激不尽。此次来得匆忙,待日后定当备下厚礼,正式登门答谢”
说罢,拱手作揖,也不待对方说话,转身昂首挺胸而去。
他这番举动惊呆了门口三人,一时间都如木雕泥塑傻站着,竟忘记告诉他认错了人
车帘一晃,露出秦桑极力忍笑的脸,“宗小姐有意思,她那未婚夫更有意思,不止是个痴情的,还是个傻的。”
崔娆这才回过神来,竟自红了脸,忍不住轻啐一口“哪里来的呆子,疯疯癫癫说这些个胡话疯话,没的叫人生厌”
秦桑跳下马车,若有所思望着卫峰离去的方向,唇边浮上一抹笑意,“正愁不知从哪儿下手呢,可巧这就送上门来了”
崔娆心思简单,听不懂,却很知趣地没有问,她现在也是烦心事一大堆。
因她年纪渐长,崔家越来越着急她的婚事,崔夫人将京中适龄男子一一列举成册,天天在家和她念叨,恨不能明天就定下亲事。
崔娆是烦不胜烦,能寻到借口出门,就肯定在外呆一整天再回家。
秦桑使人暗中跟着卫峰,随后和崔娆窝在房中,一边闲聊,一边做针线打发时间。
崔娆一看她手里的长袍就知道是给朱闵青做的,因道“待出了孝期,你的好事就近了吧让我算算,明年就差不多了,到时可别忘给我下请帖。”
秦桑挑眉一笑“你放下了”
“我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崔娆双手支颐,隔窗望着一碧如洗的天际,轻声叹道,“我娘不会让我再拖下去,她说,等到明年开春,若我还没中意的人,那她就替我定了。”
秦桑不知说什么好,也只能劝慰一二而已。
日影逐渐偏西,崔娆见天色将晚,心想朱闵青也快下衙了,遂起身告辞。
秦桑送她出来时,宗倩娘也出了房门,笑盈盈地和崔娆打招呼。
崔娆好奇地打量她两眼,待离开时,偷偷与秦桑说“这人看上去还挺随和的。”
秦桑点点她的额头,笑嗔道“赶明儿送你家去,你就知道她到底随不随和了”
一晃十天过去,辽东那边来了消息。
“卫峰居然搞了个万民请愿书”朱闵青又惊又怒,压着火气道,“督主说过此法行不通,怎么这俩人偏要拧着来”
邱万春垂手而立,备细说道“因小姐吩咐只探听消息,不可插手干扰,是以属下并未阻拦此事。”
秦桑忙道“是我叮嘱邱大人的。不过,宗长令的官声真的那么好”
“是。”邱万春恭敬答道,“卫峰根本没动用卫家的势力,只让长随在街头宣讲,百姓们就自发地在请愿书上摁手印,毫无被迫的迹象。”
“这么说他真是一个好官”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