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倩娘“扑通”一声跪在宗长令脚下,泣声哭道“爹爹,我和娘都不信你贪墨,求你说实话自从你被抓走,娘就一病不起,你不好了,她也活不了了啊”
宗长令抚着女儿的头发,垂泪道“孩子,你还在,你娘就还有念想,总会熬过去的。”
“我活着又能怎样还不是惨遭唾弃的犯官之女一辈子饥寒交加,受尽白眼,还不如死了算了”
宗长令很吃了一惊,“不可能你是卫家未来的长媳,谁敢给你白眼看”
哎呦宗倩娘许了人家。
秦桑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宗倩娘哭声微滞,旋即悲悲戚戚道“休要提他家,来京之前女儿求卫总兵帮忙,可他全然不顾两家多年的交情,竟一口回绝。女儿和娘气不过,就就与卫家退亲了。”
宗长令惊愕不已,扶额叹道“你们唉,我说过你们不要管我。”
朱缇已是听得不耐烦,冷哼一声,讥讽道“宗大人,是你女儿求的我们,不是我们求的你女儿咱家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任凭你呼来喝去”
“既然你认罪伏法,那咱家成全你们抄家灭门,不用生离死别,一道儿上路岂不美哉”朱缇斜眼瞥了下朱闵青,“让咱家干儿替你们收尸,算是还了宗大人的人情。”
霎时,宗倩娘一张俏脸变得惨无人色,用力摇着宗长令的胳膊,泣不成声道“爹爹,到底为什么,有什么比我们母女还重要的吗”
宗长令咬着牙,腮边的肌肉微微抽搐着,面孔都有些扭曲,只一瞬不瞬盯着朱缇,像是要从他脸上分辨出此话真假。
朱缇目光阴冷,嘴角上翘,笑容里透着不屑一顾。
而朱闵青的眼神更奇怪,很复杂,也带着不耐。
良久,宗长令脸色由红转白,继而半点血色全无。
他颓然向后一靠,喃喃道“我、我说,只求朱总管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不要连累我的妻儿。”
朱缇眉头暗挑,“真是麻烦,早干什么去了”
宗长令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的确拿了藩库十万两银子”
“爹”宗倩娘倒吸口气,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但是这银子,一两也没落入我的口袋。朱总管或许知道,朝廷已拖延辽东卫所半年的饷银没发了打仗要钱、犒赏军士要钱、修筑工事也要钱,桩桩件件,我数次上书催饷银,可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朱缇笑了笑,“所以呢”
“我生恐发生兵乱,所以挪用藩库银子给卫所发饷银。”宗长令坦然道,“也不止卫所拿了钱,还有各级大大小小的官儿,总得给点好处,方能堵住他们的嘴。”
朱缇揉着下巴,迟疑道“你给你女儿定的亲事,是辽东卫所的卫总兵卫家他也知道此事”
“正是,不过他家境殷实,没有拿一两银子,都是给下头人分了。”
“明细账目有没有”
“唔我都烧了。”
朱缇便笑道“咱家猜到了,定是你们商量好,由你一人顶罪,旁人替你照看妻儿,对不对”
宗长令无奈说“反正是我想出的法子,藩库也只有巡抚的大印才能打开,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案子更麻烦了,由一个人牵扯出一群人,更不要提拖欠军饷辽东拖欠,别处肯定也拖欠,皇上此刻最怕的就是往外掏银子。”
朱缇沉吟片刻,越想越觉此事棘手,遂道“委屈宗大人先在诏狱住几天,你原原本本写一份口供,法不责众,且你原意是为了防止兵变,或许皇上法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