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略施粉黛,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但眉宇间还是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
坚强中透着丝丝纤弱,连秦桑看了, 都觉得这女子楚楚动人,分外惹人怜爱。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宗倩娘的打扮哪里不对。
虽不知她的来意,秦桑却不主动发问, 只劝着她多用些早膳, “这水晶包是南边的吃食, 和咱这边大不一样,是甜口的, 我吃着不错,你且尝尝。”
宗倩娘笑着谢过,略尝了一个,许是没有胃口,只草草用了碗粥便放下碗筷, 坐在旁边耐心等着秦桑。
秦桑不紧不慢吃完,和她开始拉家常,“宗小姐在家惯常做些什么”
“无非是针黹女红, 看书习字罢了,我娘总拘着我不让出门,不过我爹倒不赞成她那一套,只要有空就偷偷带我出去玩。”
应是想起旧日时光,宗倩娘展颜一笑,暗淡的眼睛一下子灿然生光,整个人都亮了,“我爹说女孩子不能养在深闺,要多出去走走看看,为此总和我娘拌嘴,吵完俩人谁也不好意思先低头,每次都要我从中说和。”
秦桑笑道“听起来宗大人夫妇感情很好。”
“的确是,我家只我一个孩子。”宗倩娘点头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后来再也不能生养,可任凭谁劝,我爹这么多年来愣是不纳妾,唯恐伤了我娘的心。”
秦桑轻声道“令尊真是把令堂放到心尖上疼了,想来平日里也是有求必应的吧”
“除了我出门这条,他们就没红过脸”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宗倩娘凄然叹道,“我爹这一出事,我娘几乎去了半条命,若是爹爹有个三长两短,我娘肯定也熬不下去了,那我也”
因触动了伤情,她哽咽着掩住口,眼泪扑簌簌地一个劲儿往下落。
秦桑心头也不由发酸,感伤之余,又不禁纳闷她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她父母的感情有多好借此打动自己吗
门响了下,便听见豆蔻的请安声,须臾门帘一闪,朱闵青穿着飞鱼服走进来。
他看见屋里的场景,不由愣了一下。
宗倩娘忙拭泪,向他抚膝一蹲,含泪笑道“正巧和秦小姐说起我父亲的事,一时情难自已,朱大哥莫要笑话我。”
朱闵青先看秦桑,见她未有不悦之色,方对宗倩娘道“能做的都做了,一味着急难过也没用。等宗大人进京后,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如果你能劝他说实话,倒省了我们大力气。”
他顿了顿道,“毕竟督主还顶着皇上的压力,不能稀里糊涂结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宗倩娘茫然地看着他。
不待朱闵青说话,秦桑从旁解释道“先前我哥说过,皇上打算严办贪墨案,若宗大人能交代清楚银子的下落,那还有斡旋的余地。若他决意不配合,那我爹也不能罔顾圣意替他开脱,更不能拖着案子不办。”
宗倩娘的脸色发白,紧紧揪着帕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爹真是贪墨的话,他会怎样会死吗”
朱闵青深深叹了口气,没直接回答“如果能如数追回脏银,大概率会轻判,追不回的话,看这案子牵连多少人了,十万两银子,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贪。”
宗倩娘闭了闭眼睛,良久才惨然一笑“我长这么大,今儿早上头一回吃到碧粳粥,我们家早饭只有小米粥、饽饽和几样酱菜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来京的路费都是我娘卖了首饰凑的,朱大哥,我爹可是巡抚啊如此清贫的巡抚,只怕天下没第二个。”
朱闵青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