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温柔和善,邱万春心下稍安,就势起身道“都是小伤不碍事, 督主嘱咐再三的差事让我们办砸了,我们羞愧得什么似的。”
“可事发突然,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流民足有两百来人, 侍卫只有二十多个, 好几个兄弟受了重伤, 我们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邱万春停顿一下,带着小心试探道, “若督主怪罪下来,我愿一力承担,可否请小姐说说情,免了其他人的责罚”
秦桑笑了笑,谁都知道她比爹爹好说话, 而且她求情,爹爹怎么也会给几分面子。
但这事太大了,可以说将她的谋划全盘搅黄, 简直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说有多少人背地里看笑话,只说这一城的百姓,还眼巴巴地指望这批东西救命。
于是她不置可否,只问道“受伤的人有没有安置随行的郎中们呢”
“他们都留在原地,推我先来讨小姐一个示下。”
秦桑紧蹙着眉头寻思道“流民保定府和真定府紧挨着,保定又没闹瘟疫,今年又不是荒年,真定下头几个县也早封了,哪儿来的流民这事蹊跷,你确定是流民”
邱万春回想片刻,道“一个个破衣烂衫,脸上黑乎乎的,拿的兵器也杂,大刀有,锄头铁锹也有,甚至还有拿扁担的,看样子是农民打扮。”
秦桑默然片刻,问道“两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多大年纪口音有没有注意过你们后来到官府报案没有”
“呃流民以青壮男人居多,口音嘛,他们只呼喝了几声,听不出是哪地方的人。”邱万春讪讪道,“锦衣卫押送的东西竟被人抢了,实在丢人,就想先自己查查,他们留在原地也有这个意思在。”
“那你们查出点什么没有几十车粮食,多明显的目标,不可能凭空消失。”
“说来奇怪,我们的人循着车辙找去,车辙在河岸边消失了,对面是保定卫所,就没能查下去。”
卫所仿若一道亮光从秦桑脑中划过,她呆了一瞬,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什么,然这个念头太过匪夷所思,如果是真的,只怕会引起官场大地震。
她深深思索良久,吩咐豆蔻道“请盛县令来一趟,就说粮食有下落了。”
盛县令很快到了,一进门还没坐下,就听秦桑问道“真定府内可有流民”
“没有”盛县令很肯定地答道,“真定各县各镇早封了,道口上都有官兵把手,就是怕流民到处乱跑,把瘟疫传京城去。”
“那真叫奇怪,我爹爹捐的粮食药草被流民抢了”
盛县令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可能别说真定,就是整个直隶也没流民,别是土匪假扮的吧”
“土匪有胆子劫锦衣卫”秦桑嗤笑一声,目光灼灼望向邱万春,“邱大人是查案的老手,我能想到的,你肯定也能想到,你说说”
邱万春一惊,竟有点不敢看秦桑的眼睛,喃喃道“事情没有查实我也拿不准,所以才来讨小姐示下。”
直到此刻,秦桑方明白邱万春的来意。
求情倒是其次,办砸差事,他既不敢直接报给爹爹,又没能力闯卫所查案,只好跑来找自己帮忙。
而且他说话还不说透,只说眼睛看见的景象,旁的一概不讲,全凭听的人自己推断。
这人也忒谨慎,不知跟爹爹回话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秦桑再看邱万春时,目光里就带了丝玩味,“替你们求情不难,我也能担保爹爹不罚你们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