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节探消息回来, 一进门就直接瘫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好半天也没说话。
秦桑吩咐豆蔻给他上碗凉茶,摇着扇子静静等着他开口。
崔应节面色凝重, 仰面长吁一口气,叹道“客栈前街小半条街的都挂了白灯笼,南城情况更严重,十户去了六七户, 好多是一家子一家子死绝了的。”
豆蔻惊得小脸煞白, 抚着胸口道“才几天哪这瘟疫蔓延得也太快了, 小姐,店内也有其他客人发病,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咱们还是尽早回京吧。”
崔应节也劝道“城里不少大户都躲去外地,我听说盛夫人也要离城。眼下情形不好,老张这里我留人照看,你赶紧收拾收拾, 我和几个兄弟护送你回京。”
秦桑浅浅啜了口茶,默谋良久,说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呃”崔应节不由打了个顿儿, 犹犹豫豫说,“瘟疫闹得人心惶惶的,民间流行送瘟神,烧偶人纸船什么的,都是无知百姓的愚昧习俗,不听也罢。”
秦桑冷笑道“恐怕不是你说的这样简单,我虽整日在客栈待着,可外头的风言风语我也听了几耳朵天降大灾是因为朝中有大奸人”
“兴许是有人浑水摸鱼,想扯督主下水,所以我才请妹子早日回京。”崔应节耐心地说,“督主在京中既要应付死对头,又要挂念妹子的安危,还要伺候皇上,督主年纪大了,饶他是铁打的也禁不住。”
秦桑吐出胸中浊气,无奈道“崔大哥说得有理,容我仔细想想。烦劳你把小吴郎中叫来,我有话问他,还有这封报平安的信,叫驿站加急送到京城,好叫爹爹放心。”
崔应节点着头下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吴郎中才来,却是站在门口不肯进屋。
豆蔻便笑道“好个大忙人,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快进来罢,杵在门口跟个木杆子似的,隔着帘子也不方便说话。”
吴郎中讪讪笑着,“因从病人那里过来,洗把脸,换身衣服,不当心就来迟了,我在门外说话就好。大小姐是想问张侍卫的病情吧现下已退了热,人也清醒过来,脖子上的肿块不日即可消散,最多再有三天,就可大好啦”
秦桑身子前倾凝神听着,一听再有三日即可大好,心下激动,手按椅子扶手几乎要站起来,却又松弛地往后一靠,徐徐笑道“真真儿老天都在帮我,小吴郎中,这次我要帮你记上一功。”
吴郎中很腼腆的样子,“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本分。大小姐,我斗胆问一句,当时别人都不信我,为何你敢信我”
“我曾见过突然倒地身亡的病人,她并无吐血的症状,所以我选择信你。”
秦桑又嘱咐“客栈里也有发病的,一并归你照看,人手不够药材不够只管和我说,七日之内,我要你控制住店内的瘟疫,你能做到吗”
吴郎中感激她的信任,但反复掂量几回,还是不敢把话说满了,“店内发病的不多,但时疫瞬息万变,不是几个人、几剂汤药就能解决的事,我只能尽力试一试。”
秦桑噗嗤一笑,“你们这些郎中说话只敢说七八分”
忽听噼里啪啦一阵炮仗急响,紧接着远处传来蹬蹬的脚步声。
“秦小姐”老板娘连滚带爬跑进来,哆嗦着嘴唇道,“外头来了好些人,闹闹哄哄地扛着纸车纸船在门口烧,说我店里有瘟神,都快把我店门砸啦”
豆蔻奇道“他们闹事你去找官府去,寻我们小姐做什么”
老板娘只觑着眼瞧秦桑,支支吾吾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