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见习生抽起了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抽了多久,连指甲都被尼古丁与焦油熏得微微发黄。
红绿灯跳跃、汽车鸣笛、行人走在横道线上的脚步声,一切像是流过指缝的细沙,在他们的眼中逐渐虚幻,随后化为了一块巨大的幕布。
那是人类社会的幕布。
如今,他们已然被赶到了幕布的另一端,再也无法跨回那道屏障,去触碰极其简单的、却又总被他们淡忘的日常生活。
记忆会轮回。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们都将沉浸在如斯恐怖的记忆中,逃不走、挣脱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从白日转为了黄昏,再由黄昏转为了黑夜。夜幕悄然降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见习生们一动没动,以为是自己没有缓过神来的幻听。
短暂的古堡经历,颠覆了他们几十年的三观,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平复脑海中不断回放的惊心动魄。
鲜红的双层巴士开过,地面起伏不平的石板路上突然出现了几根脏污的绷带。
见习生们怔忡了一下,视线渐渐上移,直到一个熟悉的浑身被纱布包裹的“人形”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见习生们才纷纷瞪大了双眼。
这只木乃伊,居然跟着他们出来了
到底是真的,还是他们还在做梦
“啊”
瑠歌醒来的时候,整个人仍处于迷茫中。她抬头看了看车窗外,见满街熟悉的招牌和大量人群,她道,“我们回到市中心了”
“是啊。”沈雁月懒洋洋道。
“唔”瑠歌随意伸手一抓,入手便是大片触感极佳的胸膛。她停顿了一下,忽而坐了起来,“你把你的源血给我了”
“不是给,是还。”
“但是这样的话,我的血也会对你有杀伤力。”瑠歌动用识海查看身体内部,只见原先空荡荡的血液中枢多了一滴玄金色的源血,那是沈雁月的源血。
她的源血是金红色,金色代表了猎人的力量,红色则是血族的力量,可她没有想到,沈雁月的源血竟然是玄金色的。
等等,这滴源血是沈雁月的
他没有把她的源血还回来,而是给出了自己的源血。
瑠歌坐在汽车后座上,怔怔地看着懒散地躺在身侧的男人。重新遇见他之后她好像经常性大脑死机,多年以前依赖着他走出天演赛的过往历历在目的同时,又好像被这些新鲜的感觉所替代。
“发什么呆,傻了”沈雁月挑眉慢悠悠道,“我可不会傻到放弃猎人的馈赠,多一种源血,多一份生命保障。”
哎。
沈雁月这个人,从小就刀子嘴豆腐心。嘴巴是经常说得不好听,但其实心特别软,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剔除他话语中的刀片,挖掘出其中真正的意思。
“没傻,”瑠歌凑到沈雁月跟前左看右看,细细打量道,“我在想你这人心得黑到什么程度,连源血都是黑的。”
“那你看出来了”
他依旧穿着之前那套风骚到不行的衣服,也许因为小憩了一会儿的缘故,头发略微有些凌乱。灰绿色的眼眸散漫地瞥过来,一点也没有锋利的味道,反而倒映着街上的灯光,更显璀璨潋滟。
瑠歌于是耿直地摇头,“我没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