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鸿仁越听脸色越难看,眼带杀意地看向了地上的人“你糊涂这种人你怎么还敢留着他”
妹妹年轻心软,怕是不知道这人的厉害。
但光从她口中所述,就知道这人往常干的营生,怕就是城中人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蚁媒党。
她就算运道好逃脱了厄运,但也绝不敢留这人活口的。
穆拉拉被穆鸿仁这赤裸裸的杀意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刚才还哭哭啼啼的陈碧云。
没想到她居然也一脸的认同,好像丝毫不觉得穆鸿仁这话有什么不对。
穆拉拉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地上的人。
其实司机那晚上门的时候,她是生过杀心的,毕竟以他的种种表现就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如果着了道,怕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但碍于他身上那瓶红丸,穆拉拉才留了这人一条狗命,看能不能从他口里挖出来,他给自己用毒品的用意。
事实上一旦扯上了用毒,与其说这人真是来劫财劫色的,穆拉拉则更倾向于他是被人指使的,意图来让自己也受毒品控制。
与那种藏在暗中,随时有可能伤害自己的敌人相比,暂时留这人一命倒也没什么。
其实如果第二天没有司机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穆拉拉手里那瓶红丸,怕是早就用出去了,然后再静待这人成瘾,问出究竟是谁要害她。
以穆拉拉的这副冷心冷肺,绝对是做得出这种以牙还牙的事。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在她准备下狠手,先用毒品喂人,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就毁尸灭迹时。
忽然就冒出来一个能勾起她记忆的陈碧云。
老头子那张棺材脸一出现在她脑子里,穆拉拉就知道自己下不了这个手了。
穆拉拉自小是个孤儿,刚会说话就被老头子抱到了武馆里,刚开始她还只当自己因为是女孩儿,才被父母扔掉的。
但小时候不知道,到了聊猫逗狗打小孩儿的年龄后,她就不止一次在来找师父告状的阿婆们口中听到诸如“你看她那个没心没肺的狠劲儿,可不是跟她那个劳改妈一模一样么老穆你还是趁早把人送到孤儿院去,免得她长大了也是个神经病,祸害乡里乡亲的”这一类的话。
那时候穆拉拉还小,虽然还不知道神经病是个什么东西,但就已经很记仇了,人没枪杆子高,就成天儿拿着个弹弓打这些人的玻璃窗。
没想到这举动在阿婆们口里,就更成了她会长成神经病的实证。
但老头子不信她们那一套儿,他打心底里坚信“别听她们放屁,我家丫头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了。”
她打别人窗户那就赔,赔完买些水果、江米条一类的东西,逼着她亲自送过去赔罪。
旁人教着自家小孩子不跟她玩儿,金盆洗手的老头子就重新开了武馆,收一帮徒弟成天跟着她、烦死她。
硬生生把一个亲眼目睹了亲妈杀亲爹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掰成了个五讲四美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后来老头子死掉后,穆拉拉才有点感觉,知道自己大概多多少少是真的遗传了她爹她妈那种缺乏同情心、责任感的反社会障碍的。
毕竟在寻常人眼中杀人、放火这种让人害怕的事在她这里非但没有罪恶感,还觉得蛮刺激的。
可每次真想碰毒、打人、放纵一把的时候,穆拉拉脑子里总能想到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家伙来,那就什么劲儿都卸了。
后来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