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本就容不下妖,更何况是如狐妖一般吸人精气修炼的妖物。郁回心叹,只怕下次见面,那谢小道长要将他当场打死。
又过了两日,郁回心想那谢小道长应该回璇玑道了,入夜便戴上帷帽出门。他在人间只身一人,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夜景。
江陵夜景是出了名的灯火辉煌,两街之间长长的河流悬着浮灯,好似要随夜长流一般。
郁回从人群中挤出来,抬手稳了稳帷帽,向石桥边敞着十二扇窗户的茶楼走去。
茶楼共有三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与对岸青砖黛瓦的酒坊遥遥相对,极为引人注目。
他上了二楼,寻了处临街敞窗的位置。店小二正招呼其他客人,看见郁回,忙走了过来。
“客官要点什么”
郁回微微侧头,帷帽下的白纱也跟着动了动。他低声道“来一壶云雾,再来一碗酒酿圆子和一盘桃酥饼。”
这音色仿若玉石相击,十分动听。店小二一下便愣住了,忍不住抬眸看去。
入目便是如鸦羽般漆黑的长发,还有如云般层叠垂拢的云袖。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虽看不清模样如何,但看青年那飘若流风回雪的身段,就知道容貌是何等过人。
店小二回过神,扬起笑容道“好嘞,您请坐。”话落,转身下楼。
二楼的客人不怎么多,一大半都坐在窗前,一边拼茶听曲儿,一边看远处华灯花船。
郁回坐了一会儿,很快茶和酒酿圆子桃酥饼都端了上来。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オ抿了两口,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是道女声,听声音还很年轻。
郁回下意识地起身,茶楼里的其他客人动作比他更快,三两步就挤到窗前,头挨着头往下看。
楼下长街,原本熙壤的人群让出一大块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巡逻的官差听到动静,忙推开人群上前。
不出所料,有人死了。死的是个年轻男人,看衣料配饰,来头还不小。
仵作现场尸检,脸上布满阴霾,他压低声音开口“先把尸体运回衙门,不要声张。”
县令听闻白家大公子当街身亡,吓得睡意全无,披上衣服就往衙门赶。
白家世代扎根江陵,祖上出过不少大臣,根本不是他一个九品县令惹得起的。
仵作就在衙门等着,看见被官差簇拥而来的县令,忙上前道“死者被剜心而死,胸前却无血迹,且皮肤温热、四肢僵硬,难以断定死亡时间。”
县令听得头痛,他调任以来,如此类案件见过不少,无一不跟鬼怪挂钩,用人类的思维根本无法断案。退一万步,就算破了案,也无法抓捕凶手。
他揉着眉心烦躁地道“将嫌犯带上来。”
嫌犯名叫阿月,是满春院的头牌,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白家大公子出事时,就是她陪在身边。
公案下,阿月跪着,一张脸犹带惊惶。
“原本白大公子在听妾身唱曲儿,但不知听谁说了什么,他显得很激动,起身就要离开。妾身虽然好奇,但客人不提,妾身也不敢多问。白大公子走后,妾身便去给另一位客人唱曲儿,唱到一半,有人来禀,说白大公子又来了,指名点姓要妾身去陪。”
她声音微颤,不知想到什么,眼眸里全是恐惧,“白家家大势大,妈妈不敢得罪,便让妾身过去。”
“继续说。”县令冷声道。
“白大公子见了妾身,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妾身就出满春院。他的手很冷,像冰一样,妾身隐隐察觉到不对,就想离开,白大公子抓着妾身的手不让妾身走,妾身情急之下,就就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