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见陪了他两日,接到璇玑道传来的剑信,向郁回说明情况, 又用了顿饭,御剑离开江陵。
郁回一个人住习惯了, 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 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周明见一离开, 他便觉得心头一松,戴上帷帽就出门看夜景。
江陵河的夜景还是那般美轮美奂, 华灯初上,画船拥挤, 还有从远处传来的丝竹管弦之音, 令人流连忘返。
郁回站在桥上, 只觉得远处高悬的银月与重叠山峦、随夜长流的灯笼相衬, 好似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画。
他从人群中穿过,来到岸边。河面上停着一张竹筏,头戴斗笠佝偻着腰的船夫双手撑着竹篙, 正要穿桥而过。
“老人家”郁回上前两步, 却见有人比他更快。一双雪白的长靴踏上竹筏, 拂尘一甩,那竹筏仿佛有人推动一般,筏下荡起涟漪, 缓缓前进。
满脸邹纹的船夫看过来,似见惯了这等仙门子弟的做派,慢悠悠地收起竹篙。有灵力推动,竹筏自会去往想要去的地方。
郁回惊愣地看着站在竹筏上的少年。面前这位道冠半束乌黑长发,着蓝色道袍、背负剑、臂搭拂尘的少年,正是两日前在惹荒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道长。
他记得,这小道长似乎姓谢
谢沉海冷淡的目光从郁回身上一扫而过,落到前方人群熙攘的石桥上。
此刻月照中天,星子如海。竹筏荡水而下,很快消失在交错的柳叶枝影里。
郁回抬手搭紧帷帽,收回视线,踏上另一张竹筏。虽有些惊讶那小道长出现在江陵,但想到惹荒山距离江陵不过百里,倒也不觉得奇怪。
穿过石桥后,竹筏沿着灯火辉煌的长街顺流而下。郁回望着远处夜空中的银月,思绪万千,终化作一声低低长叹。
人世繁华,他只身一人,难免感到些许寂寥。
岸上摊贩挑着担子步履匆匆,时不时有幼童嬉闹。华灯之下,长河如画卷般妙不可言。
乘筏观夜景的不止郁回一人。几个富家公子手执折扇,宽袖轻缓,从郁回身侧经过。
“欢雨楼的画娘你们见过没有那容貌气度,真是江陵一绝啊。”
“画娘我远远见过,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还是满春院里的阿月姑娘深得我心,身段妙舞姿也妙,尤其弹得一手好琵琶。”另一富家公子似觉得很热,不停地给自己扇风。
年龄较小的少年公子看向远处花船,“两位姑娘我都见过,各有各的千秋,”不知想到什么,他皱起眉头“只是比起阿月姑娘的温柔和顺,画娘姑娘总觉得有些邪性。”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人遇到危险会寒毛卓竖一样,每次见到画娘,他都有一种脊梁骨发冷的感觉。
其余几人沉默,良久,一位青衣如柳的富家公子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唤船夫撑篙调转方向。他们虽然浑,但还是很惜命的。
惹荒山就在镇子外,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妖怪化成人形下来剜心。
郁回就在几人旁边,听了个大概。他来江陵不过半个月,最熟悉的街巷就是江陵河附近那几条,还未去过欢雨楼满春院这类场所。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那位名叫画娘的姑娘似乎来历有问题。能将几人吓得调头回家,那画娘是什么人
莫非是妖
竹篙激起水声,却是竹筏即将到岸。郁回不再去想,将准备好的铜板递给船夫,静待竹筏抵岸。
面前的西街与方才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