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街巷四通八达, 店铺鳞次栉比, 高悬于廊上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摆,慢慢燃起橙色的火光。
橙光落在青石地板上, 斑驳陆离的光影里,一截素白的长袖掠点冷色,又恢复平静。
傍晚还有些许清晰的光亮,街角回廊却是漆黑一片, 需要持灯才能看得见路。
街巷尽头的摊贩竭力吆喝着,人群熙攘,川流不息。
云玄如今住的地方是一座别院, 别院虽小,五脏俱全,后花园还有长亭可以赏月。
他提着灯笼穿行在后巷里,遇到相识的人,便止步问好。
“云大夫, 今日这么晚”
云玄微微侧头,帷帽下的白纱也跟着动了动,他道“医馆来了位特殊的病人, 不免费心些。”
别院在后巷尽头,由高高的白墙围起,只隐约看见里面灯笼的火光。
云玄关上院门,将灯笼置到一旁, 才抬手将帷帽取下。
这个小镇名叫长灯,镇上人不多,因为地处偏僻,也没有魔族跟仙门修士的身影,生活平淡又安逸。
虽说没有能认出他们的人,但云玄容貌太过惹眼,为了避免麻烦,他每次出门都会戴上帷帽。
房间里点上了灯,灯火摇曳、将息未息,暗沉得几乎看不清房内陈设。
云玄将饭菜一一摆好,才微掀垂帘向室内走去。
围屏后方窗户闭紧,只有一盏置在窗棂下的油灯,以及隐隐约约水流划动的声音。
“灵涯,醒了吗”他坐在池边,目光温柔缱绻。
粼粼水光下,一条身形优美的银龙盘在池底。
池面上光影交错,听到云玄的声音,银龙虚弱地抬起头,又轻轻地盘了回去。
“抱歉,今日医馆来了位难缠的病人,”云玄为自己这么晚才回家向青年道歉,他道“不过明日不会了,我已经辞去了医馆的工作”
银龙睁开金色的竖瞳,透过斑驳陆离的光影去看坐在池边的爱人,似在问为什么。
云玄轻声地道“比起替人看病,我更想跟你在一起。”
到长灯镇的第二天,云玄就为自己找了份工作。他心想,既然决定像对普通夫妻一样生活,那么找份工作养家糊口,也是应当的。
两个人买下了镇上一座荒废许久的别院,亲自动手清理花园,又里里外外布置了一遍。
住进来的那晚,云玄下厨做了一桌子菜,算是庆祝入住新家。秦封抱着他,两个人额头相贴,拥吻,最后倒在了床榻。
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虽然还是时不时的听到有关魔族的消息,但也许是离开夜海太久,云玄偶尔也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平静的日子过没有半个月,秦封因为割裂神魂而开始反噬。
不论是在魔族还是仙门,割裂神魂都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神魂游离在外,回不到原本的身体。
秦封是深渊魔龙,生来就有炼虚期修为,割裂神魂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所有事情都有一定限度,秦封的神魂出来太久,附身的千川又是活人躯壳,难免出现问题。
云玄何时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模样,心头刺痛不安,便劝青年回绝域之境,等沉睡结束,再出来长灯镇寻他。
可是秦封不肯,宁愿变回原形在池底稳固神魂,也不肯离开云玄半步。
云玄知道他为什么,心乱如麻絮的同时,微微涩然起来。
水声“哗啦”响起,打断了云玄的思绪。
他低下头,一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