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六哥先听师傅安排,你莫吓着这位师妹了。”
这位唤“六哥”的正是之前从路小满手中接信的那位,看来他便是莫声谷莫七侠了。只是这人明明年纪最小,却生得一副少年老成之样,和殷六侠站在一起,反倒像是他的哥哥。
路小满觉得好奇,又朝他望了几眼,便眼睁睁看着他的耳廓渐渐泛红起来。
“梨亭”
张三丰忍着悲意,从台阶上缓步走到殷梨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连连叹气
“唉,我可怜的徒儿,唉”
“师傅”
殷梨亭终于忍不住,跪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其余几人同样十分悲愤,有指天立誓要报仇的,也有默默伤心落泪的
“该死的魔教该死的杨逍啊”
“六哥,你莫伤心,总有一天咱们兄弟几个会帮你手刃仇人,为纪姑娘报仇雪恨”
“可怜的六弟,可怜的纪姑娘,唉,怎会如此”
路小满虽然是外人,但见此情景也免不得神色戚戚。
待殷梨亭情绪稍稍稳定后,张三丰立即让人搀扶他下去休息。见状,路小满也不好意思再提有关纪师姐的事了,便说要在武当停留一两日,待他们商议好之后再回峨眉复命。
此举正合对方之意,武当七侠中的老大宋远桥便叫了个小道童,命他领着路小满去客房歇息。
武当的景色与峨眉相似,皆是仙气缥缈、如梦似幻,但细微之处,却也有些不同。
辞别了带路的小道童后,路小满一人在武当后山漫步。她虽然同情纪晓芙与殷梨亭等人的遭遇,但世上可怜之人太多,她也有自己必须要去达成的事,帮不了旁人什么,只能唏嘘几句罢了,想必他们也不需要这无用的怜悯。
她叹了一口气,无意识地抚摸着剑鞘上的花纹浮雕,不知不觉走到一片小树林。
路小满在林子里转了会儿,入眼皆是类似的景致,没过一会儿便有些倦了。正巧身旁就有一株粗壮的大树,她脚步轻盈地一跃而上,靠坐在枝干上闭眼小憩。
微风、植物的味道、光线、湿气这一切组合在一起,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与惬意。她浑身都是暖融融的,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一样。伴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吐纳,她整个人都好似散发着柔光。
但这美妙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其他人给打破了。
那是位看起来与路小满一般大的少年郎,穿着武当的素色练功服,边跑边抽噎着,还不时地用手背抹一把脸,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他一阵风似地冲进林子里,又不分方向地埋头狂奔几百步,这才慢慢停下脚步,扶靠在一棵树旁粗声喘气。
好巧不巧地,他靠着的树正是路小满坐着的那棵,只要这人往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他跑得急了,有些喘不上气,甫一停下来便开始止不住地抽抽,哭得鼻尖都红了,看上去可怜得紧。路小满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
“甚么事惹得你这般伤心”
那少年似乎没想到这里会有旁人,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眼泪瞬间收住了,但紧张之余又抑制不住地打起嗝来。
他既惊又羞,一张俊秀的小白脸涨得通红。
“谁在那里”
他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从茂密枝丫中探出半张脸的陌生女子。只见那女孩儿轻笑一声,像只轻盈的蝴蝶一般飘落在地,姿态优雅极了。
那少年眼前一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戒备道
“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武当的人,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