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俭忠微愣,随即想起袁家恩情,不由自主轻压下颌。
他又望着窗外的锦衣卫说“第三队人也都训练有素,是营卫里出来的精兵,就是不知道是哪个营卫里来的。”
简玉纱道“是锦衣卫。”
前一世闵家非议天子,招惹来锦衣卫,险些惹得举族覆灭,简玉纱就是那个时候,跟锦衣卫打过交道,他们的眼神气势如出一辙,比寻常兵士狠戾冷漠,像一批批没有想法的猛兽,脑子里只有“忠”字。
而且这些人的站姿,和在幼官舍人营里考核他们的那一批大内侍卫颇为神似。
简玉纱敢断定,他们是同一批人。
邓俭忠抹了一下出汗的额头,笑道“姑娘,咱们这是招惹上爷了。”
简玉纱说“他们既是微服,咱们装作不知道便是。今日来观战者众多,肯定不只是我猜到,还会有别人猜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个人知道,就会变成千人知道,倒又是替我们招揽了不少生意。”
邓俭忠略有些忐忑,一眼瞥见简玉纱手里捏着一只埙,高悬的心,有妥帖地安回肚子里。
邓俭忠眼见时候到了,便往院内走去。
简玉纱继续站在窗前观看。
与此同时,福运楼里的人也都在议论刚才的第一场比试。
彭行谦最有资格说话,便最先开口“虽是五五相平,但十招之后,我彭家护院,肯定要胜过简家护院。”
陆宁通本能维护起简玉纱的声誉,说“那倒未必”
桌上人,七嘴八舌争论起来。
陆宁通一张嘴巴说不过他们,便高声道“得了得了,你们都什么狗神,两个教练搁这儿坐着,还轮得到你们定高低。”
桌上兵士,便都朝秦放和袁烨二人看去。
彭行谦却独独望着袁烨道“袁队长,你不会格外怜惜简家人吧”
袁烨没说话。
秦放素来公正,说话不偏不倚,他替袁烨开了口,他说“其实真的未必,比武又不只是真的只比拳脚,耐力、心态也很重要。你们平日里考核不少,思量看看,难道每次夺得第一的,都是力气大、技巧娴熟的人吗”
众人不由得想起月考和优秀兵士评选。
有的人心态稳不住,就输给了平日不如自己的人。
现在这么多人观看馆内情形,谁输谁赢若没真正比较到底,不好说。
馆内赵氏武馆的人已经排列好,准备比试。
桌上人也都不再争论,皆朝馆内看去。
邓俭忠与赵氏武馆的总教练相对,二人相互抱拳,客客气气地开始过招。
说十招便是十招,一招不多,一招不少,二人点到即止,过完招式仍旧向对方抱拳。
这一次,简氏护院只有三个人取胜而已,赵氏武馆高站上风。
邓俭忠心中却舒坦,赵氏武馆的人出拳虽比彭家凶,可懂礼数,一是一,二是二。
邓俭忠和护院们不慌不忙地在旁休息。
彭家的方先生光明正大笑话起邓俭忠,“你这就在赵氏武馆手里败了七成,我看简氏武馆许诺的白银千两是保不住了。”
彭家护院呵呵笑起来。
赵氏武馆的人,端正坐在椅子上,眉眼有得意之色,却无言语。
他们身后的锦衣卫,个个冷着一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就像一排木桩子。
邓俭忠和护院们只管喝水,完全忽视彭家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