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来,胖乎乎的脸上怒意早就收敛, 李泰在下属的面前一贯是个进退有度大方之人,虽有些孤傲清冷, 却难得愿意舍下身段去拜访请来喜欢的大儒,故而深得敬佩。
“这不过是第一步,若是此步不成,那后头就更不必说了。”李泰苦笑着在位置上坐下,看着数位坐着的幕僚沉声说道,“莫要轻忽了虞玓,若是能先按下他这一瓢,就省事多了。”
正如幕僚所说, 李泰此番谋划倒也未必是专门针对虞玓, 毕竟他这一年多都安静得紧,少有惹的事情都与朝堂无关。也并不像前几年那般出门就会惹来些许好事者的旁观,足以看得出来世人多健忘可李泰却不是这等人。
他轻嗤了声, 十五妹那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是父皇还是太子
他抬袖一扫,不小心绊到了桌案上的物什,哗啦声起
破落的门被尴尬地扶起,哗啦声惊扰了落下的雪,扑簌浇了树下人一头一脸。
“郎君”
虞玓站在院子中,看着有些狼藉的几个夫子护着大大小小的学生们,壮实的看院汉子正在修补着被破坏的桌椅,这院里的管事满头大汗地站在虞玓的身旁,在屋里收拾的哗啦声中,低声说道“是些闹事的混子,说是听说了这处有女娃娃在读书,就有些不干不净。护院已经驱赶过他们几次,没想到会有人趁着日暮翻墙藏到深夜,险些闹出了事情。”
虞玓护着这院中大大小小的学生已有数年,他们多是当初借着阿牛的手在长安城内四处探的乞儿,随后在虞玓的默许下,基本所有年岁小的孩子都进了院子,多是在安排下读书,也有想去学做工的这些虞玓都只负责统筹,任由他们自选。只这些事务中,从不论男女,故而在几十个学生中,也有小十几个女娃在读。
“总不会没个由头,做混子的向来比人精明。这里头人进进出出,护院也多是人高马大,轻易是不会发生冲突。”虞玓淡淡地说道,“去报官府了吗”
管事愣了愣,“还未,人已抓住,正关在柴房里。”
虞玓摇头,对管事说道“报官,把人扭送去官府,一切按章程来。”管事忙不迭派人去了。
他在院子里漫步走了一圈,隐约还能听到几位师长在宽慰学子的声音,期间夹杂着几句啜泣,很快在同窗的安慰下停住。张夫子怀里还搂着个女学生,年岁算是这院中最小的,顶多六七岁的年纪,因着张夫子的夫人见她可爱心生怜惜,便收了她做义女。故而她与张夫子自来亲近,受到惊吓后,也往继父的袖口下躲着了。
张夫子怜惜小童受惊,也任由她去。
“夫子,那家伙作甚要伤害秀桐佳儿她们”有那十几岁的学子徐高明气愤且难过地说道,沙哑的男声透着难受。他们大多是从乞儿一同进出,情谊自然不是普通能比。
“女子三从四德,学女师从四行,方才是正道。”张夫子虽心疼自家小佳儿,但徐高明的问题,却并不难答。这院中的学子进度不一,可多少都通晓字意,明白道理,张夫子此话一出,顿时有几个女学生的脸色就苍白起来。
“吱呀”
半阖着的门被推开,屋内的众人往外看去,乃是张夫子最早反应过来那站着的人合该是那许久没来的虞家二郎。张夫子虽不是甚有人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