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绮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温柔地看着他“不是的,长生,你知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你的银钱本来就不多了,何苦浪费在这个上面,我消受不起,很不必的。”
顾明熹哼哼唧唧地道“我没钱没关系啊,阿绮姐姐,你不会不管我吧,你养我就好了。”
樱桃“噗嗤”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实在忍得好辛苦。
顾明熹索性道“阿绮姐姐,你将来是我夫人,如今为夫暂时还小,只能先靠夫人养着了,这件衣裳不值什么,权当我讨你欢心用的,你就收下吧,若不然,我这口软饭都吃得不安心了。”
沈绿绮实在是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手痒痒的十分想打他,但呆了半晌,又下不了手,只是戳了戳他的额头“长生,我和你说,你须记得,你要靠我养活,日后绝不能如今日这般擅自主张,我说什么话你都要听从,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顾明熹一口答应,满是甜言蜜语,“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一辈子都会乖乖地听你的话,你放心好了。”
除夕守岁的时候,沈绿绮难得出来和父亲一起坐下来吃饭。同席的还有兄长沈安知、妹妹沈绿瑶。
今年卫氏不在了,淳于氏本来想坐到沈牧的身旁去,但沈牧上回被顾太后派遣的季女史吓唬过,心有余悸,还是不敢做这等大不韪的举动,只叫淳于氏站在一边近身服侍。
淳于氏气得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沈牧却顾不得淳于氏的心情,只是陪着笑脸对沈绿绮道“阿绮,你看看,如今辞旧迎新的喜庆日子,你不如给皇上写封请安的信笺,父亲想法子托人给你带到宫里头去,或许皇上就记起你了。”
沈绿绮垂着眼眸,一时没有回话。
淳于氏在那里酸溜溜地道“侯爷,天子之威,可不是我们可以触犯的,冒冒失失的写什么信笺,且不说能不能递进宫里头,就算呈到皇上手里了,若皇上已经没了这意思,反而惹怒龙颜了,岂不冒险”
沈牧断然道“那不能,阿绮这般人才,皇上哪里能忘了她,大约是皇上日理万机,一时无暇,若有人提醒他一二,自然会想起来了。”
沈安知粘粘腻腻的目光在沈绿绮身上扫来扫去,笑嘻嘻地道“父亲说得很是,阿绮妹妹生得这么美,依哥哥看来,是个男人会为你神魂颠倒的,皇上也是男人,哪里能例外。”
沈绿绮和妹妹沈绿瑶还能说上几句话,和这个兄长沈安知就十分疏远,因为他平日里看她的眼神总是不对劲,有一种让她感觉不舒服的意味。
沈绿绮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站了起来,对着沈牧拜了一拜,平静地道“父亲,女儿已经饱了,先行告退,父亲和哥哥妹妹且慢用。”
她对沈牧的出声挽留恍若未闻,很快转身出去了。
夜已经深了,风吹过来,拂过脸颊,仿佛全身都是冰凉的。
从外头传来了爆竹的声响和小儿嬉闹的笑声,遥远的天空中,还有烟花绽放,岁岁喜乐,今夕欢庆。
然而她却一个人挑着灯笼,在夜里走过长长的阶廊和空空的院落。
寂寞如斯。
回到兰溪院,下人们都各自围着吃酒去了,她的屋子里却还亮着灯,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倚在那里,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阿绮姐姐。”
顾明熹看见了沈绿绮,他的眼睛在夜色中仿佛燃起了火焰,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