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裴堰年纪尚轻,就算医术精湛高明,又怎能高过他们这些行医问诊数十年的太医
“怎的你们不服”孙承恩扫视一圈目露忿忿不平的太医们,最后目光落在江安安身上,又浮起几缕惋惜,“江小主患的是疑难杂症,很难诊断,所以除了裴堰,其他几名太医都以为江小主身子康健。”
孙承恩说起谎话来,既不眨眼也不脸红,让旁边的宫人都以为江安安真是得了极难诊治的疑难杂症,所以既为她感到可怜,又不得不暗赞一番裴堰的医术高明,再心里对其他几位之前在心里暗暗骂过的太医说一声抱歉。
原来他们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医术尚浅而已
身为一个太医,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医术遭到质疑还要难受。
江安安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圈围观宫人们仿佛在看小辣鸡一般看着那几位为她诊治过的太医的眼神,再欣赏了一圈几位太医郁结到快要吐血的表情,觉得她身上的病痛好似也轻了一些,心情大为舒爽。
吕太医的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实在挂不住了,总不能反驳他们不是医术不精,而是故意的吧
这种有苦没法说的憋屈,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神色阴沉的离开了。
其他几位职业生涯遭到严重打击的太医也一脸“宝宝委屈但是宝宝说不出来”的表情跟在吕太医身后走了。
至于江安安,则被孙医令请到了左院里,亲自重新给她把脉开方子。
孙医令在太医院的地位德高望重,向来只给皇上请平安脉,调理身体。
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堪称太医院的镇院之宝。
如今他竟亲力亲为地替江安安号脉问诊,又亲手写方子调药理,着实让跟在他身后的裴堰惊了一把,心道不知孙老与江小主到底有何渊源,竟为了她这样劳心费力。
事实上,不过是因为一条小裙子而已。
孙承恩又和声细语与江安安说了一会子话,问过她的食欲寒热睡眠及每日身子上不爽利的地方后,便再在方子上斟酌了几笔,就将方子郑重地交到了裴堰手上,“江小主的药,以后你亲自调配好送过去,莫要假手于人。”
裴堰何等聪明,经过今天的事,自然明白宫里有许多看不见的手想要加害于江安安,连忙点头应是,十分慎重地将此事接了下来。
江安安凤眸微敛,笑得眸色动人,起身向孙承恩和裴堰道谢。
只要有了他们两位,她相信她的病肯定可以好起来,起码不必担心自己病得一命呜呼了。
裴堰本想弯腰去扶江安安,可视线触及她精致明艳的脸,又顿时耳尖微红,仿佛被烫到一般,紧紧捏着药方子转身就走,“我我去给江小主抓药。”
春花眼睛一转,跟在裴堰身后打了帘子往外走,“小主,我跟着裴太医取药去。”
屋子里只剩孙承恩和江安安两人,蓦然响起孙承恩一声长叹,“江小主可知要害你的,是何人”
按理来说,孙承恩明年春时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在宫里做太医不是安生的活,见过多少风风雨雨,能全身而退,荣归故里,实在不容易。
所以孙承恩身为太医院医令,如今一把年纪,早已看淡一切,事不关己的事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嫔妃之间的斗争,他也见得多了,还是方才吕太医在耳边暗示他,他才知道原来这江小主是宫里玉贵妃要点名道姓看不过眼要对付的人。
吕太医是太医院另一位医令于德泽的走狗,而于德泽又是玉贵妃的走狗,所以自然要趁这位江小主病时好好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