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春花慌得眼泪鼻涕都快出来的样子,江安安这个当事人倒是十分冷静,只是瞥了瞥同样处在漩涡中心悄悄急得耳尖微红的裴堰,便嗓音轻淡的补充了一句,“裴太医于我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简单一句话,就将她与裴太医的关系解释得清清楚楚。
救命之恩四个字,足矣。
吕太医脸色变了变,见这盆脏水实在没法再往江安安和裴堰两人身上泼,只好作罢,朝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太医招手道“张潜,江小主的平安脉向来是由你请的,你快过来瞧瞧,江小主身子到底如何,可要开些什么药”
“是。”张潜张太医颔首从一群太医中走出来,一抬手道,“江小主,请。”
江安安瞥了眼正在看热闹的宫人们,并没有跟着张潜的指示走去偏侧的堂屋,而是提了提裙摆径直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我身子乏了,就在这儿把脉吧。”
不好意思,她今天还就不想息事宁人,一定要在这太医院里搞搞事情。
吕太医和张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不妙,但又实在拿江安安没辙,只好由张潜递上一块帕子,替江安安把脉。
张潜微皱着眉,很快就收手道“江小主身子康健,并无大碍,根本不需要服药。”
“怎么可能”裴太医一听,立刻高声反对道,“前日我明明替江小主把过脉,明明是邪郁于里气血两虚、内伤久病浮而无力的危症”
其他一旁看热闹的宫人们也议论纷纷,跟着点了点头,见江安安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眸底倦容难掩,再加上瘦削得跟风一吹就能倒似的骨架,实在难以与身子康健几个字挂钩。
吕太医捋了捋胡须,扫视一圈众人的神色,沉声道“既有异议,那袁太医你也来瞧一瞧吧。”
很快,袁太医也替江安安把完一轮脉,直起身子道“微臣与张太医意见一致,江小主身子康健,并无服药的必要。”
裴太医脸色大变,俊秀的眉眼浮起些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可能那日我把脉时,明明江小主的脉象已是甚危,怎可能短短两日便好全了”
吕太医见裴太医闹得厉害,其他人也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便又唤了一名太医替江安安把脉。
那名太医依旧是与之前两位太医一样的说辞,“江小主的脉象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并无病痛之症。”
“这绝不可能”裴太医彻底质疑起自个儿的医术来,俊脸上露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冲到江安安的跟前,想要亲自再替她把一次脉。
可是,吕太医却拦住了他,嗤笑一声道“裴太医医术如此低劣,连一个人有病无病都瞧不出来,现下看来,这最后一轮的考校你也不必参加了。本院判现在就可以宣布,裴堰医术不精,言行失当,取消太医生员的资格,不得再入太医院。”
吕太医昂着头,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今日这事,也算圆圆满满的过去了,还解决了一个未来在太医院可能会威胁到他地位的年轻才俊,真是舒坦。
可是吕太医这口气还没松完,一直坐在石凳上安安静静的江安安却突然咳了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咳得娇容泪光点点,两靥浮红,实在是又美又可怜,让人生出一片止不住的心疼来。
起码旁边看热闹的宫人们脸色渐渐变了,纷纷为江安安鸣不平起来。
江小主都咳成这样,太医院的太医们竟还口口声声的地说她身子康健
是当他们所有人瞎啊还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