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绛婷看在眼里,眼前似乎浮现出什么有趣的画面,忍不住一笑,竟又引得对方呆呆的望过来。
于是她收敛笑意,重又虎起了脸,却没想到这次对方不甘沉默,竟然开始主动搭话。
“你喜欢琴多一点,还是喜欢箜篌多一点”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每次见你,不是在抚琴,就是在苦练箜篌”
少年问的认真,却恰恰触及了高绛婷的心事。
无论是琴,还是箜篌,不喜欢,便不会碰触。只不过比起抚琴时的无忧无虑,双手触在箜篌弦上的感觉,更像是在与什么较着劲。至于那个一定要打败的敌人,也许是天命,也许是自己。
高绛婷微微垂首,毫无瑕疵的双手拂过案上的琴,淡淡答道“我不讨厌任何乐器。”
中规中矩的回答,显得客气而疏离。少年人听罢,却不知道听出了什么,眉心一缓,竟是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
“好在哪里”她摸着搁置在一旁的双剑,补了一句道“今天可没下雨。”
终于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少年抿了抿唇,憋了半天,方道“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
“我以为,会被姑娘赶出去。”
“我很凶”
“不,我怕唐突你。”
迎上对方清朗的的目光,她的手明明已经按上了剑柄,一句“为何总是躲着偷看”的质问却是卡在喉咙里,再也问不出来。
那人的面相偏冷,直来直去的言行,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加不容易亲近,但是他的眼神很正,干净明亮的模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虚伪。
难道,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在偷看
那一天的午后,她坐在水榭之中看着湖,那人站在水榭之外看着她,两人之间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却又在各自离去之时互通了姓名。
日子过得飞快,高绛婷十九岁那一年,由于苦练多年的箜篌技艺终于圆满,公孙大娘欣慰之余,以自己的名帖为其广邀天下名士。
那时候的她,为了准备这一场盛会,忙得分身乏术,直到受邀宾客接连离开之后,才逐渐意识到,有一个人竟是迟迟未曾出现。
从那之后,那人消失了,再次现身之时,已是一年之后。这一次,对方的情绪很不稳定,每回前来探望,都只是默默地缩在一个地方,仿佛又变回了之前的那个“影子”。
之后的两年里,他们再无交集,他仿佛真的是一个过客,短暂的相识之后,终于永远的消失了踪迹。
高绛婷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在二十二岁那年,她遇见了一个叫康雪烛的人,这人一手精湛的雕工,是个在江湖上与她齐名的人物。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她已经不想去回忆了,只是隐约记得,从万花谷回来后,她的心境再难平复,眼中看到的风景,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清风微漾的人间。
高绛婷渐渐从过往的记忆中回神,冷眼打量着对面的人,蓦然发现,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已经找不出过去那个少年人的影子了。
他变了太多,她也变了太多。他们两个人,失去的不止是时间,但细细想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其实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牵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