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说过的话算不得话, 江以宁保证过的事更算不得事。
我现在知道了,很多事他应该也有他的无可奈何, 所以他权且立他的志, 我权且听听罢了。
我没回他,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无用,心灰意冷的丧气垂头,心绪低落的靠在那里。
我同他一时无话可讲, 看看他床边的桌子上空空如也。
市立医院是国家公立的医院, 天使们整天忙着救死扶伤, 当然没有辅仁那么好的条件还聘用一堆服务工作者,入住有礼, 还送果篮和住院三件套。
这里连个水杯都没有,我问江以宁“你要喝水吗我让管家送点什么东西过来吧”
江以宁摇摇头,看了一眼输液的药水包。
想来那么一大袋子液体输入他体内,整个人也不会觉得渴。
我没话找话, 问他“你还痛不痛了”
其实也是废话,他整个人都在显示着隐忍, 怎么可能不痛。
但他却抬起脸来对我笑笑“不怎么痛了, 好多了。”
太假了,我实在受不了他那副样子, 忍不住说“痛就是痛, 不痛就是不痛,你说你顶着这么一张笑起来比哭都难看的脸,装什么大头蒜呢”
江以宁那张脸被我说的尴尬了半天, 当真比哭都难看了,最后他点着头,低下头去笑笑说“是,挺疼的。”
这就是了,我跟他说“你跟别人客气,跟我其实没有必要这样,你要是痛的狠了就告诉我,我虽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你跟我说出来,我在你身边听着,肯定比你自己憋着好很多。”
他看着我,一脸煽情的样子,特像一个看到女儿对自己嘘寒问暖而感动致死的老父亲。
我干脆脱了鞋上床,把手伸出半空,掌心朝上递给他。
他浅浅的笑起来,吸吸鼻子抬起他的手搁在我的掌心上,我握着他的手用了用力,一把把他拽了起来。
江以宁可能没理解我是要拽他起来,猛地被我一拽忍不住低低“唔”了一声,坐在那里更是痛的直发抖,用那种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我,嘴里碎碎念。
好心没好报,我只是想让他借着我的力气坐起来,这样压不到伤口还能舒服一些,谁知道他自己反应慢半拍,反倒怨起我来了。
我听不清楚他嘴里念叨着什么,也懒得深究,帮他解开住院服的扣子想让他的伤透透气,谁知道他却像个良家妇女那般把已经解开的衣衫一揽,跟我说“待会儿余生就要来了,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妥”
我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妥的”
他支支吾吾的“我们可以回家啊”
我一把把他的衣服从肩头扒下来了“都病成这样了还怎么等到回家”
他上身暴露出来,医生把他的伤口缠的一圈一圈的像个木乃伊,我看的只想骂娘,包成这样,换药的时候不会让纱布和皮肉又粘在一起吗
我刚想批评两句,谁知道江以宁却突然把下巴磕在我的颈窝里,两只胳膊抱住我,轻叹了一口气“霏霏,罢了,这次我就从了你”
惹我终于明白了,搞了半天,我俩一直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是晚了,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听到一声门响,咔哒一声,我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梁忆昔手里牵着矮矮小小的余生。
余生手里握着一根棒糖,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将棒糖对着江以宁高高的举起来,嘴里奶声奶气的大声喊着“爸爸吃糖”
我和江以宁保持着在床上相拥的姿势都愣掉了,可是小孩子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她手里的举着的糖像她的魔法棒那样指着我们,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凹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