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摊位的村民们神色登时就变了。然而不仅是他们,原本盘坐在地,神情还算轻松的红衣喻易面色也骤然变了。他猛地站起身,双目带着一股子恍惚。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但没过多久,这僵局就被围着摊位的、面有戚戚的村民们打破了
“大师,您也帮我算算那什么时运呗”
“大师,您看看我,我这面相,看着还平安吗”
“大师您可千万救救我,我最近这眼皮老是跳,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大师,我愿意出双倍的钱,您帮我先看看吧”
“大师”
“去去去,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还没找大师算呢”
原本就站在红衣喻易面前的村民被身后一拥而上的人群挤了个东倒西歪,急了,他眉头一皱,伸出手臂拦着企图越过他问询的人群。在将头转向喻易时,面上却又堆上了讨好的笑“大师,您还算不”
红衣喻易已然神思不属,他在面前的一片嘈杂中勉强抬起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大师,您还算不”对面的村民谄笑着又问了一句。
红衣喻易上下唇翕动了几下,才开口道“还算的。”
语气再不复最初的轻狂意气。
他抬起头,从左到右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群,面色沉冷,声音失意“每人一个铜钱,不多不少,一个一个来。”
围观的人群原本只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前来围观,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出了事。在得知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受到威胁时,他们原本无所谓的态度顿时变得惶恐而殷勤起来。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们挨个交了铜钱。要不是红衣喻易坚持不收更多铜币,不少人还想花更多钱插队消灾。
红衣喻易按照之前的法子,当着众人的面处理了这批铜币,他像是一瞬丧失了大量的元气,变得精神萎靡。二十多道肉眼不可见的因果线从他面前的人群延伸而出,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这之后,四周的时间再度变换,夏日的蝉鸣取代了仲春的鸟鸣。
比最开始消瘦了不少的红衣喻易又一次来到了牌坊的石柱前摆摊。没过多久,像是早有预谋,一群身着短褐的村民快步上前,围住了他。
红衣喻易在脚步声中应声抬头,而他面前的,是面上杂糅着愤恨与恐惧的村民们。
“汤大师,正是此獠了我们村凡是在他这里算过命的,此獠都说是命中犯了水,他口口声声说交钱就可以消灾,但现在在他这里交了钱的,已经有十个被水淹死了”领头的一个村民在距离喻易有数步之遥的地方伸手指控道。
他的身旁,人群众星拱月之处,一个披着黄色道袍长髯的男人正老神在在地捋着胡须。从他周边村民拘谨而恭敬的动作来看,他便是这话中的“汤大师”。
“对啊,汤大师,这家伙就是这么对我说的,若是按照他的说法,我岂不是请您行行好,千万要救救我啊”又有村民附和道。
此后,人群中一时传来不少诉苦声。
汤大师拂了拂道袍的袖子,风轻云淡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事我已了解。”
说完一句,他转头看向缓缓站起身的红衣喻易,冷声道:“此人乃妖孽转世,出口成灾,待我除了他,灾祸便可化解。”他手腕一动,手里的拂尘急速伸长,带了凌厉锋芒,直向着红衣喻易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