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期望过尤翟胜利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曾考虑过支援尤翟杀死疯王的成功率,但大局观最终都给了他否定的答案。直到最后,一切都尘埃落定,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久久萦绕在脑海中。
尤翟死了,这世上便只剩下了他一个8阶,即使加上大黑与铁匠,也不过是一个7阶、一个6阶,根本就无法对付那个在疯掉之后反而实力大增,达到岛主层次的疯王。何况还有三个7阶。
他看不到翻盘的希望,但他站在无数毫无反抗之力的,无辜民众的前方,沉浸在悲伤中是无用的,陷入绝望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做了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就是利用尤翟的死,与疯王的臆想,实施“发动幻境,用弥天大谎欺骗民众、欺骗规则”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于是,为了这个弥天大谎能够顺利维持下去,在他构造的心灵幻境中,他卑劣地将尤翟污名化。疯王的罪名成了尤翟的罪民,为民而死的尤翟成了十恶不赦的撒旦。
臆想了白色国王的是疯王宿枝,而将这个谎言扩散到整个原罪伊甸的,是他。
最后,白色国王带着白昼与盛世的希望,杀死了邪恶的撒旦尤翟,变革了原罪税的交付方式。
如此,尚还活着的民众至少不会毫无希望。只要心怀希望,也许总有翻盘的时机。
至于绝望的真相,便由他来承担好了。
这是他卑劣行径应得的惩罚,也是他作为重要的8阶棋子,应承担的事。
西西弗斯沉默着走到金属圆柱前,伸出双手,握上了黑铁剑的剑柄。他身材矮小,只有踮起脚,才能勉强够到这半空中的剑柄。他就这么踮着脚,小心地把剑从尤翟的胸口拔了下来。
西西弗斯的术士技能操控着风,让没了支撑的骷髅,不至于骨架散落。
在细小浑浊的眼睛,模糊地映入地面上躺着的,还算完整的骨架时,西西弗斯长长舒了一口气。
盔甲与剑,不再是属于那个热心肠骑士的盔甲与剑。这骨架,已是尤翟仅剩于世的东西了,除此之外的,便是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个年轻人的污名。
“尤翟,我的朋友,很快,我就会还你清白了。”西西弗斯看着这具骨架,轻声道。
他生满茸毛的猴手并不熟练地,一个一个地解开了身上这件正装的扣子,将这并不合身的正装脱了下来。
他展开了这件正装,就要把它往尤翟身上盖,目光却难以避免地看到了黑色布料上,那些醒目而浮夸的勋章。
这是他昔日的荣光。是支撑着他走到如今的信念,是他为之骄傲的东西,也是,他的责任。
西西弗斯的动作顿住了。他紧紧盯着那些历经岁月,却依旧熠熠闪光的勋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正装的布料,一遍又一遍地。
他细小的眼中透出了一种与往常的傲慢截然不同的柔和,就连他原本狰狞的猴面,也跟着柔和了下来。他望着这些勋章,庄肃地站好,又郑重地低下头来。
他掩在长毛中,并不明显的嘴,挨个触上正装上挂着的这一个个勋章。
在这之后,他弯下了腰,将这件正装,连着正装上的勋章一起,盖在了面前的这具骷髅上。
脱下了正装后,西西弗斯长满棕色茸毛的细瘦身子一时间无所遁形。本就矮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矮小,好不容易被撑出来的肩膀,也恢复了驼而塌的本来模样。
现在他身上尚且还留着的,只有他头顶上端端正正立着的礼帽。
只是,因着西西弗斯裸露在外的猴身,这礼帽非但难以给他带来作为人的气质,反而加重了他与礼帽的违和感。
如果说他原本的模样是与人类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