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 一种来自灵魂的牵扯倏忽出现在神智上, 原本四散的意识随着这番牵扯缓缓凝聚。
如此牵扯并非他发病之时,生不如死的剧痛,而是一种轻柔的牵扯,一种来自灵魂上天然引力, 像是寒夜里掖上被角, 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像是轻声呼唤。
这声呼唤正催促着他睁开眼睛。
他于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人。
古式村庄的幻境逐渐消散,两侧的仍旧是色彩绚丽、堆叠而上的楼阁,楼阁之上鲜艳的笔触, 似热情也似偏执。楼阁之间,站着三个人和一头白狮子。
三危以手抵唇, 轻声咳了咳,然后神色平静地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黄铜色的怀表。
他的对面, 黑色国王宿枝,正疑惑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在她的视线中,这个男人头顶上并没有代表原罪值的数字。在原罪伊甸,这是并不正常的事情。
“你是谁”宿枝沙哑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僵局。
“e三危。”三危并不避讳告诉宿枝他的名字。他一手执着出鞘的唐刀, 一手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 将怀表上的一根指针拨至最上方的罗马数字十二, 随后才抬眼向着此时双目赤红的宿枝, 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陈述道, “看起来,你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什么意思”宿芙秀眉锁起,右手握着的权杖之上,传来凌厉的杀机。
三危没有再说话,他已将怀表的表链缠到了手上,指针规律走动的声音提醒他,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从极夜城邦一战之后,那个病果然爆发了,来自灵魂的、撕裂般的剧痛,从他回到高次宇宙那天起,直至如今都一直在他体内折腾。那天晚上突然加重的病情,其实是起了痛上加痛的作用。
好在多年来的训练,让他能够较好地将面部表情维持一种恒定的状态,无论是他对面的宿枝,还是身后的喻易,都暂时没有看出端倪。
他必须速战速决,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打败面前的敌人。
想到这里,三危瞥了一眼右手上的唐刀,唐刀在瞬间化为千万碎片,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稍微往后退一点。”三危有意收敛了不近人情的说话方式。
喻易原本正看着看着朱红的宽袍大袖,重新变为绣着闲云野鹤的白色道袍袖子,意识到三危是在对自己说话后,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向后退了三步。
“再往后一点。”三危没有回头,只是道。
“啊”
这家伙是在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吗
喻易疑惑归疑惑,脚下却是乖乖再退了好几步。喻易刚收回最后一脚,便觉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迎面而来。
长风倏忽横过两道楼阁之间,拂过三危与喻易之间的空荡,也扬起三危与黑色国王宿枝之间的细土与尘埃。被楼阁幻境围住的逼仄空间,霎时如同苍凉广袤的大漠,大漠中似有羌笛传来,漫天风沙携着肃杀之意。
三危肤色苍白,手无寸铁,就连身上的能量波动也透着一种虚浮之感。而他面前站着的,却是原罪伊甸的巅峰战力,将近9阶的黑色国王宿枝。
在这阵风中,黑色国王宿枝率先动了,她权杖之上的红宝石光芒流转。随即,两侧楼阁上原本分明的建筑结构一下子变得抽象起来,楼阁之上的色块更是扭曲在一起,成了一个个旋涡。
堆叠而上的、色彩繁杂的旋涡与天空之上,那个黑色旋涡的交界变得无限模糊,一时间,除了尚还幸存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