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说机器人就是血口喷人了你们都听听,”对面的男人冲周边的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算不算是恼羞成怒了”
围观的人于是也跟着笑。笑声比废星上的尖锐的敌袭警报还要刺耳。
宝贝看着面前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目有茫然。他觉得又委屈又愤怒。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的双手瞬间出现了两把枪,他没有犹豫地直接扣下了扳机。
子弹几乎擦着对面那个最先开始嘲笑他的男人的脸过去,在其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其他选手见状,都默默远离了这个男人几步。
那男人摸了把脸,看到手上的血,也怒了。虽然他是有意激宝贝的,但如果刚刚宝贝是对着他的额头或者心脏开枪,他现在可就已经下地狱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既后怕又火大“你小子,竟然敢对我开枪”说话间,他双臂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隆起,身上也涌现出了杀意。
“对你开枪怎么了是你先说我不是人的你就是不对”宝贝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道。
“这是急了怎么,对机器人反应那么大”男人嗤笑了一声,“就算再怎么否认,你也变不成人啊。即便你那个妈妈真的是人,那又怎样呢谁会把一个机器人当宝贝”
“我不是,你才是你才不是人”宝贝的呼吸逐渐粗重,却依旧坚持重复着,“我是人。我是我是妈妈的宝贝。”
“得了吧,一个机器人而已,装什么装,搞得好像真有什么感情似的。她就算真的那么叫,估计也是把你当个解闷的玩意罢了”男人对宝贝的极尽嘲讽,他眯起了眼睛,紧盯着宝贝,等待着一个出手的破绽。
宝贝依旧举枪对着面前的男人。因为握枪的力道过大,他的手关节凸出了形状分明的生物骨骼,牙齿被咬得几欲崩断。
他感到委屈极了,信息处理器的运行速度近乎停滞。连接着主系统的数据库中尽是“悲伤”这个字眼,但作为一个战争机器人,他并没有表达情绪的功能,只有模仿表达的功能。
他的数据库告诉他,真正的人类悲伤时会哭,会找人拥抱,会需要人的肩头倚靠。可是现在他没有人可以拥抱,没有肩头可以倚靠,他的眼睛也不会流泪,所以他不能伸手向别人索要拥抱,不能将头靠在别人的肩上,更不能捂住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他唯一能够用来传达“悲伤”的方式,就只剩下了语言和表情。
然而,他面对的是一群会嘲笑他的坏蛋,用言语表达的悲伤只会沦为笑柄,用表情传达的悲伤只会成为攻讦的突破口。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只是想好好地做个人,只是想成为妈妈的宝贝,为什么这些人要笑他为什么
宝贝的双目发出了探照灯一样的光。这个因为信息处理速度变慢而出现的光,本是他身体上的一个缺陷,可悲的是,这种时候,他只能用身体的缺陷来表达愤怒与悲伤。
面前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露出破绽,围观的人们目光戏谑,垂涎着渔翁之利。
宝贝觉得自己身处悬崖之上,身后无穷无尽的恶意涌动着将他包围,身前的是看不到分毫光亮的深渊。而他双手握着枪械,进退不得。
“宝贝。”
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站在悬崖,急迫地转身追寻,只看到了一个小屋。
屋子里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从地板下翻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个一次性影像记录水晶。
少年好奇地启动了记录水晶,一个半透明的影像随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一张全家福的投影,投影内容是一对夫妻与他们的孩子。
投影画面中,一个男人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