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睛里,连惊讶都是一闪而逝的。对着叶千盈毁容的脸,沈瀚音态度自然得好像只不过是无意间被人撞了一下。
“这是你的面纱”沈瀚音替叶千盈抖去面纱上的尘土,在已经风雨欲来的阴沉天色下,他深棕的头发柔软地打着卷,展现出的光泽如此温暖,就像是一刻钟前的阳光依旧恋栈在他的发梢上。
他拎起面纱一角向叶千盈示意“扣子好像开了,我替你系上吧。”
叶千盈默许了沈瀚音的行为,他就绕到叶千盈的背后,把面纱重新披上她的头发。
听着陌生人在自己背后的窸窣声音,叶千盈下意识地微微绷紧了脖颈。
沈瀚音好似看透了叶千盈的所有防备,他的手又快又稳,一点也没有耽搁工夫。即使第一次见到叶千盈的面纱款式,也熟练得像是他就是叶千盈的专职护工,而且已经照顾了她三十年。
五秒钟后,沈瀚音重新转回叶千盈眼前,单手插进兜里。
他依旧微笑着,对着叶千盈毁容的脸,也对着戴上了面纱的她。从始到终,沈瀚音的笑容都自然得未曾改变。
看到不远处的护工和保镖已经在朝叶千盈走近,沈瀚音便朝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转身而去的背影是那么自在从容,既没有自己刚刚做了好事的得意,也没有想要快点远离毁容怪物的急迫,唯有步履踏踏地在沙滩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脚印,又很快地被海浪扫去。
从头到尾,沈瀚音只和叶千盈说了两句话。
甚至不曾和常见的那些励志故事一样,给叶千盈留下一两句“好好生活”或者“你真坚强”的留言。叶千盈明明坐在轮椅上,可在沈瀚音的眼底,她便与任何一个站起来的人无异。
或许他系面纱的举动曾让叶千盈感到些微的紧张,但在沈瀚音的轻松态度下,动作里可能被赋予的一切意义全被冲淡,简单得像是随手给身边的旅伴扣上滑落的防晒帽一样。
天地间终于落下了第一滴雨。
叶千盈看着那行远去的脚印,目送着沈瀚音已经几乎看不见的那一粒背影,耳边是海浪正急促地拍击着白如细雪的沙滩。恍然之间,叶千盈突然就体味到“天地一沙鸥”的孤独和开阔。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出声时还是选择第一时间安慰叶千盈,“请宿主放心,您很快就会被治愈不会再面对那样的境地了。”
叶千盈撑着下巴,脸上浮现出一个淡到几近于无的微笑。
“嗯,我知道。”
系统想了想,还是有一件事想不太通。
“不过,宿主您是怎么知道沈瀚音身份的是您后来去查了,还是他告诉了你”
“我们只见过这一次面,这期间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叶千盈不轻不重地纠正道。
对于当时的叶千盈来说,沈瀚音是个相当亲切的陌生人。
可他就是再难得、再体贴,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她又不是有病病,为什么要因为偶然说过两句话,就特意查一下沈瀚音的身份啊。
再看到沈瀚音完全是个意外。
叶千盈正在吃早饭,电视里播着当地的早间新闻,墙上挂着的彩电里,直接怼出来一张沈瀚音被电视拉长变胖的头像。
叶千盈“咳咳咳。”猝不及防之下,她有点呛着了。
系统设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年轻英俊,意气风发,青年天才正处于人生巅峰,是不是”
“恰恰相反。”叶千盈叹了口气,“他正陷进一件大麻烦里难以脱身。”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