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众灵缥缈歌喉唱出的吟诵之诗。
纯白的泡沫簇拥着浸润脚掌,触感冰冷且细腻。
海风湿冷、咸腥。
远远捎来了神子的笛音。
我是被温晨推醒的。
掀动眼皮,发觉自己竟又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坐直身,教室里人声全无,唯有长笛在奏响音符。
抬头看见是亚瑟站在台上吹笛,神色温柔专注,湛蓝眼眸犹胜包容万物之海。
怪不得世界如此安静。
我沉默看着他,金发少年的笛音仿佛有魔力,带着人进入那广阔无垠的纯净世界,谁都失去了言语,主动沉浸在他的领域之中,不愿自拔。
一曲终了,众人如梦初醒。
少年礼貌鞠躬下台,好像他不是站在小小的教室中,而是站在世界级的演奏厅现场。
掌声如雷鸣,在身旁密集炸响。他在这掌声的包围里走下来,走向我。
亚瑟的目光注视着我。
这个少年的眼神永远温润,此刻却炙热得像要将我的灵魂灼穿。
我垂眸避免与他对视,眼角瞥见手腕的链子,图书馆中被他堵到无路可退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无限循环播放。
居然晕了。
艹,羞耻。
后面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了,醒来时面对的就是秋海罗那张臭脸。
“早叫你离他远点”然后被狠狠戳了额头。
“”心情很丧,不想说话。
山已经不去就他了,可他偏要来就山,不是山的错,山也很委屈。
虽然原理不明,但自从亚瑟出现,我就莫名其妙地晕了两回,身体没大碍的样子,梳理记忆时却发现有了断层。
我好像,想不起来十四五岁以前的事情了。
最清晰的记忆是近来两年。再往前推,想不起来,模模糊糊一片,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有具体的印象,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想,不要深究。
如果伸出手,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那将是我的心难以承受的、巨大的悲伤,会把结痂的伤口再度撕裂,迸出鲜热的血,痛到被遏止呼吸。
不自觉地,眼泪便满盈溢出了,好像真的胸口被贯穿,凶器钉入心脏。
这让低气压的秋海罗一愣,什么话都没了。
最后他拥抱了我。
“落落,你很累了,休息吧。”哥哥淡漠的声音在阐述事实,“醒过来时,一切就都不可怕了。”
于是我在兄长的安抚下沉入梦境的海,被温柔包裹着遗忘不安。
虽然不明原因晕倒,但拿不出医生证明,课还是要上的。
广大学子们对于元旦也要上课一事怨念颇大,学校也没有组织安排活动,只让各班自行庆祝。
萧班长扛不住一众同窗的殷切恳求,总算同意了用班费买来许多零食,再同老师商量仅限今日免去早读,做庆祝元旦的活动时间。
有吃有喝还没有随时查班的老师,这是什么天堂
即便只是短暂的狂欢,同学们也瞬间如脱缰野马放飞自我,没几分钟就嚷嚷着要人上去表演节目。
于是他们把魔爪伸向了国际友人交换生。
别问,问就是想看大佬在线表演一个神与凡人的差距。
我最近睡眠质量极差,一不留神就打瞌睡了,这次被温晨唤醒,茫然间对上亚瑟的眼神,只觉得更加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