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十分机灵,从小在瓦子里混,死皮赖脸地跟着说书先生认了两年字,后来又凭着这个进了一香楼做事。
他一个半大小子,把妹妹拉扯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无论再苦再难,他都不想让妹妹走上父母的老路。
正巧,家门口开了一家教坊,不用给师父当牛做马就能学一门手艺,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舍得错过,这才厚着脸皮到门口来闹。
管事生怕秦盈盈责怪,慌忙解释“不是咱们不收,只是六娘年纪太小了,想着过两年再来也不迟。”
邢五冷哼一声,道“你分明是记恨我先前砸了你家水缸,故意为难。”
管事面上一僵,“你休得胡言。”
少年撇撇嘴,学着旁人的样子对秦盈盈深深一揖,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原本小子并不急,想着晚两年就晚两年。只是前日酒楼的管事通知,要把小子调去西北看铺子,便想着走之前安顿好妹妹。”
秦盈盈扭头看向管事,“他说的可是真的”
管事硬着头皮点点头,“是。”
秦盈盈笑笑,“你倒挺聪明。管事也没诓你,六娘年纪确实小了些,这么早就扎在屋子里缫丝,少不得要把眼睛熬坏。”
邢五闻言一愣,面上顿时显出几分犹疑。
显然,他真心疼爱妹妹,处处为她着想。
秦盈盈问“为何不带你妹妹一起去西北”
“那边的铺子是新开的,没人乐意去。若不是欠了管事的人情,我也不想去。更何况此去路途遥远,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说到这里,少年稚嫩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沧桑。
秦盈盈心头一闷,不大好受。
看他的模样,不过十四五岁,却要为了生计背井离乡。放眼整个大昭,这样的少年何止他一个
邢六娘是个懂事的,心疼地拉住哥哥的手,把暖烘烘的手炉递给哥哥。
邢五碰了碰,打算还给秦盈盈,这么好的东西,不是他们该得的。
秦盈盈没接,同时还给了兄妹二人另一份礼物。
她特许邢六娘留在教坊,包吃包住,平日里可以跟着管事认认字,做些杂活,过几年再学手艺。
兄妹二人激动不已,一个劲儿给秦盈盈磕头。
秦盈盈见不得这个,连忙给宝儿使眼色。
宝儿心早就软了,嘴上依旧厉害,“快起来吧,到了外面少说娘娘的坏话,若是让我听见了,就算追到西北也得揍你一顿。”
邢五看着她,笑眯眯道“要是真能让你追到西北,那我不妨大着胆子说上几句。”
宝儿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腾的红了脸,追着他就要打。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秦盈盈回了宫,把这件事说给赵轩听。
赵轩叹息一声,缓缓道“先前开幼儿园时,我便有过类似的担忧,与那些不足十岁的孩童相比,更应该读书习字的其实是这些少年人。”
少年的未来,才是大昭的未来。
可是,无论从国家的财力,还是百姓的意愿,这显然不现实。
十几岁的少年在家里已经算是一份壮劳力了,家长们宁可让他们学门手艺,都不愿意把他们送到学堂读书。
“那就让他们学门手艺。”秦盈盈说,“在我生活的年代,不仅有教授综合知识的大学,还有培养实践操作能力的技校咱们也可以开一所技术。”
赵轩明白了她的意思,详细地询问起来。
这个时代,手艺人不少,但手艺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