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就是这么奇怪,小酌微熏最是怡情,想要大醉消愁却不如人愿。
过了晌午,高世则才回到圣端宫。
吕田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他回来立即迎了上去。他把高世则拉到自己房里,打开食盒。
食盒里放着满满一碗菌丝汤,汤中飘着滑嫩的鱼丸、大块的鱼肉,还有绿茸茸的小葱花。
吕田献宝似的捧到高世则面前,“我见你没回,便悄悄给你盛了一碗,太妃娘娘瞧见了,不仅没生气,还夸我了。太妃娘娘可真是个好人。”
高世则看看那碗犹带着热乎气儿的菌汤,又看着他,神情诧异,“不过是一瓶伤药,值得你这样”
吕田绷起脸,认真道“那可不是一瓶普通的伤药,而是救命药。如果没有你给的伤药,我的屁股八成就要留下疤了。”
高世则挑眉,酷酷地说“以后哥罩你。”
吕田果断抱大腿,“亲哥。”
高世则破天荒地笑了一下,单手端着碗,一口喝下小半碗香浓的菌汤,鱼丸鱼肉留在齿间慢慢嚼。
官家真是想不开。
菌汤不好喝吗
鱼肉不好吃吗
谈什么爱情
不好喝,不好吃,吃什么都没胃口。
除了看奏折,什么都不想做。
这就是赵轩近来的状态。
他已经连续三天不去圣端宫了,每次秦盈盈让人来叫,他就推说在忙。
一个人用膳的时候,怎么吃都不香。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他连福宁殿都不想回,干脆让人摆在勤政殿,胡乱吃两口。
一天两天三天是这样,第四天秦盈盈就看不下去了。这得忙成什么样,连饭都顾不上吃
这天早上,她趁赵轩还没出门,过来堵人。
许湖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似的,连忙把其余人打发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在殿里。
赵轩正在换衣裳,里衣刚解开,秦盈盈就闯了进来。
赵轩不由怔了怔,竟有些恍惚。
他已经三天没见到这个人了,整整三天,夜夜梦见她,偏偏醒来之后就忘了,不知道她在梦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出去。”他用冷冷的语调来掩饰复杂的心绪。
秦盈盈扒着屏风,笑得像个怪阿姨,“你又不是没穿衣服,害什么羞”
“出去。”赵轩又说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秦盈盈厚着脸皮道“想让我出去也行,有个条件,今日正好休沐,不要再去看折子了,好好放松一天,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赵轩眸光微沉,“我没事。”
秦盈盈啧了声,抱着手臂靠在屏风上,“你继续嘴硬,我今天就这么盯着你。”
赵轩眼中闪过无奈,“我要换衣服。”
秦盈盈挑眉,“换啊,我不介意。”
“你”赵轩气闷,“哪里像个矜持的小娘子”
“我本来就不矜持。”秦盈盈笑道,“在外人面前我还能装一装,当着你的面就不必了吧。”
“外人”和“你”的划分让赵轩心思微动,不由妥协了,“我今日不去勤政殿了。”
秦盈盈得寸进尺,“午膳去圣端宫用。”
“好。”赵轩应下。
“我这就让内厨去准备,都做你爱吃的。”秦盈盈高兴地拍拍手,笑着走了。
时隔三天,再次听到她充满活力的声音,赵轩的心也跟着明媚起来。继而又不由苦涩,果然还是应该疏远些
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