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乐了,“哈鸡腿都给你那可不行你听说了吧,我小时候爹妈给我定了门娃娃亲,去年我不愿意这门亲事,为了跟家里人抵抗,我投河了呢。”
李狗娃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投河过”
“嗯。”秀兰认真地点了点头,“你没投河过不知道。那滋味儿啧啧你掉下去的时候吧,那水咕咚咕咚从你鼻子眼、耳朵眼、嗓子眼直往肺里灌,把你的肚子撑得圆圆的就像个大西瓜一样。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炸开了,炸开懂么过年放的炮仗,砰叮咣哗啦啦啦然后五脏六腑碎一地那种。当然了,我没炸,我被人及时捞上来了。”
大热天的,李狗娃感觉自己后脊梁生寒。
秀兰轻描淡写地叹了口气,“哎呀捞上来以后呢,我妈他们就顺着我心意了,赶紧把亲事退了。还一天一个鸡蛋,一碗红糖水,我一个月没出门没干活儿。没办法,疼我么,我有时候也觉得爹妈把我疼坏了,不然怎么19了还没结婚”
李狗娃从刚刚的遍体生寒中回过神来,“一天一个鸡蛋、还糖水这是月地里妇女的待遇吧你这你们家也太惯着你了。哪儿能这么惯女娃,我妈说了,媳妇儿不能惯,要打,打多了就听话了。”
“哎这点我们家又跟你们家不一样了。我妈说了,打弟弟要趁早,打迟了长大就不听话了。我弟弟二奎被我从小打到大,你没见过他小时候那俩屁股蛋子,通红通红跟猴屁股似的,见着我就满院子跑。”
李狗娃停下了踩水车的脚,仿佛在看一个了不得可怕的东西。
秀兰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不踩了”
“我要走了,我要找我妈。”李狗娃麻溜地从水车上下来,撒丫子就跑。
秀兰“嗤”了一声,得意洋洋地继续哼着歌踩水车了。
快到傍晚,秀兰才悠哉悠哉地回家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张桂香坐在院子当中和大奎、秀莲抱怨着。
秀兰惊喜道“三姐回来啦”
秀莲嫁到张大春家已经大半年了,前阵子刚有身孕,现在还不怎么显怀。姐妹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桂香“噌”地一下站起来,抄起扫帚就要打秀兰,“说,你都跟人家狗娃说什么了”
“什么狗娃我听你的话,去踩水车了,给农田灌溉了一下午,没见到什么狗娃、狗蛋之类的。”
张桂香气不打一处来,无奈地放下扫帚,跟三女诉苦道“你听听她这张嘴,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辛辛苦苦去找我同村姐妹,大老远请人来一趟,为的什么还不是操心她的婚事她倒好,给人家狗娃一顿连蒙带吓,一大青年的都快给吓哭了。”
秀兰冷笑,“就这还大青年呢要青年都像他这样,也就歇菜了。”
“你还说你还说”张桂香气得又要找扫帚。
秀莲哭笑不得,劝着两个人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四妹你也是,不乐意相亲就不乐意,好端端的吓唬人家小伙子干啥还有妈,你总说她了不得了、管不住了,这归根结底还不是你惯的。从小她有的,我和大姐可都没有,我们眼红着呢”
张桂香被堵得说不出来了。
秀兰撇撇嘴,“好了妈,我错了。我不该吓唬李狗娃,不过您也别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安排了我也不见。”说着便转身回了屋。
秀莲好奇地问张桂香道“她是不是瞧中谁了”
张桂香长叹一口气,“造什么孽你说说,我敢告诉你爹么他那么封建,要是知道她自由恋爱,还不气死可是除了他,谁还能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