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关进了冷冰冰的隔离病房, 长得跟杜姑姑一模一样的医生走进来,把她摁在病床上,用宽皮带绑住, 然后板着脸离开。父母在厚厚的玻璃外看着她哭泣, 流着泪争吵,转过头,又对玻璃里的她露出凶狠的表情。
皎皎不停地流着泪, 她想说爸爸妈妈不要吵架,皎皎会乖乖的听话,会听医生的吃药, 打针的时候再也不哭了,皎皎好想出去
皎皎好想你们。
她被捆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曾最亲密的人撕扯着走远。
玻璃外涌起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渐渐地连医院走廊都看不分明。皎皎大声尖叫,用力挣扎,可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 雾气里传来了喜庆的音乐。
她忽然可以动了,跳下床去脸贴着玻璃, 用力朝外看。
雾气渐渐消散, 医院走廊里到处挂着红色的帐幔, 锣鼓喧天。
皎皎眼巴巴地看着走廊尽头有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行来,在他身后,是一顶红色花轿。
看清新郎的面容,皎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归衡。他头一次没有将头发全部束起, 只用华美金冠束起三分,余下的长发同其他男子一样散下来,乌黑浓密,发尾微微卷曲着垂落在胸前,伴着他含笑的眉眼,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是哥哥。
哥哥要成亲了呀。
也对,哥哥已经是知晓人事的大人了。
皎皎莫名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心里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她离开玻璃窗,打算重新躺回病床上。
一挪开脸,她的视线就被什么所吸引。
咦
少女在梦里疑惑地歪了歪头,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玻璃。
雾气散去,透明的玻璃上,流下两道鲜明的水迹。
甘露宫内,同样有人夜不能寐。
柔嘉盯着头顶翠色团花帐幔,脑海中全是今日发生的情景。
她望着一先一后奔出去的两道身影,又惊又怕,半天才缓过来,略用了点火腿汤就去小寐了。
万万没想到入夜时分,那冷淡的五皇子竟去而复返,以在皎皎面前完全不同的姿态,冷静到近乎漠然地告诉她,他很清楚那不是皇后的栽赃陷害。
他甚至淡淡地,说出了她在宫外固定变卖珍宝的几家珠宝行的名字。
想的多了,头又疼起来。柔嘉颤声唤“含烟”
贴身宫女就在槅扇下卧着,听到呼唤立刻入内,点亮床边灯盏。
因着柔嘉这思虑过度便头疼的毛病,含烟专程向宫里老嬷嬷学过按摩。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柔嘉才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美目半阖,舒展开不自觉握紧的五指。
含烟知道她的心事,低声问道“娘娘,五殿下的提议,您觉得可行吗”
柔嘉咬着红唇,心中茫然。
那五皇子尚且年少,生母获罪,自己又不得恒帝宠爱,在她面前本应是谦恭内敛的。然而他静静坐在那里注视她的姿态,如高岗松柏,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如果不想让你隐藏多年的事被人发现,再要送什么出去,就来常晖宫我替你送。」
「从前你用在此事上的人,断不能再用了。如此使人骤失财路,切记要好好安抚,万勿令人记恨于你,更不能操之过急,惹人起疑。」
柔嘉嘴唇发抖,半晌,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睛。
她还有得选么
因为她生得这样容貌身段,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