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人再接再厉“亲手葬送自己恩人的感觉如何义正言辞地说要以死殉道,最终却违背自己的道,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你恨吗恨我么”
他语气飘忽,宛若呢喃,“不,你不该恨我。你该恨你自己。是你的请求,让他经历凶险,又是你的决定,让他葬身坟茔。你该恨你自己,为什么能一边口口声声说要以死明志,一边无动于衷弃如敝履。”
这心魔倒是文采斐然啊,成语用得一串一串。聂怀桑微微挑眉,看了方才的场景,又听了这么几句话,再怎么蠢也看明白了,这位血衣人,约莫便是所谓“心魔”。
或许是烈日冢上,蓝曦臣面临了一个二选一的困境,最后选了蓝家人,放弃了“梅弈”他无所谓地撇撇嘴,可不是么,一个外人,和一群自己人,鬼也知道要选谁。
只是选都选完了,还垂死挣扎,道心不稳,心魔横生,聂怀桑都不知道该骂他虚伪还是笑他死板。
血衣人嘴炮连连,蓝曦臣唇边溢出更多的血,终于忍不住哑声道“前辈已然得逞,又何必再出言相激”他一身无尘白衣沾上点点红黑血迹,看着触目惊心,“前辈明明知道,烈日冢上,是前辈选了,选了梅道友。当时情境,若是涣出言阻止,则蓝氏门生何辜魏小公子何辜”
温卯给他的不是一个谁生谁死的难题,而是一道“为与不为”的难题。
“你既明白,又何以道心不稳,让我钻了空子”
蓝曦臣苦笑一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闭目调息,血衣人却不放过他,绕着他飘了几圈,嘿嘿笑道“好好修行罢,吾尚存之力,十之八九,尽数予你,助你尽快修出元婴,待你修得元婴,便可感知登仙路所在。修好登仙路,吾即可重塑法身,羽化而去。与你再无干系。”
他洋洋自得道“你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给你元婴的实力,你替我修好登仙路造福此界修士,这可是份大功德”
蓝曦臣被胶质的乱流层层裹住,动弹不得,像裹在茧里的蝉蛹,孵化着不属于他的力量。
他却是不敢居功“前辈何不将功德泽被子孙后代”
温卯挑眉“我居地煞峰不可擅离,温家人从不来此。好容易来了个温晁,还是个灵根低劣,悟性不行的废物,就这废物便是终我毕生之力,他也没法修上元婴。我当然也想把这份功德给温家人,否则为何将他困住只可惜这一代温家人,个个都是孬种,连儿子都要别人来救。”
信息不全,聂怀桑心念电转,暗自推断这血衣人,似乎是个温家的先人他想起蓝曦臣给他上过课,金丹之上,还有境界,传闻将金丹修出人形,神念便可附于其上,从此脱离肉身,寿数千年或许,这便是所谓“元婴”能让蓝曦臣修成元婴,这血衣人,想必有元婴之上的修为了。
这血衣人口口声声温家,修为惊人,谈起蓝氏先祖,亦有睥睨姿态,应当是个大人物,温家的大人物,不翻浩繁卷帙的情况下,他也就只记得那个弃道派而推宗族的温卯了。
假设这血衣人就是温卯,困住了温晁想要等来温家人,却不想温家人趁此机会排除异己,削弱其他家族,叫来了平平无奇的修炼小天才蓝曦臣。温卯不得已,只好赖上蓝曦臣,以梅弈性命乱他心神,趁机借舍,想让蓝曦臣帮他修“登仙路”这难道就是老鬼口中所谓的,被毁掉的,通往上界的通道
他顺着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推温卯力量在元婴之上,那么至少应有寿数千年,不该亡故。此刻以魂灵形态出现,必然是发生了意外。再结合他口中“重修登仙路后即可羽化”来看,温卯应当是修到了可以飞升“上界”的修为,但是飞升的路被断了,他力量过于强大,不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