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又道“门窗皆是紧锁, 房内并无第二人,可我却全无记忆,而那字迹, 更像是个四五岁初初习字的孩童才有的字迹, 想到几日前我们回薄氏发现的纸舟上的字迹, 我越发觉得有些像弟弟写过的。”
薄若幽定定的望着霍危楼, 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坚定的将这些揣测说下去,“虽然无人看到我在纸舟上写字, 可我躲在柜子里是良婶亲眼所见, 我在你跟前, 亦几番失态, 再加上二叔二婶的说辞, 足以证明我又如小时候一般,在模仿弟弟的行径。”
“明院正说得是对的, 若我只是像孩童那般哭闹躲藏, 还可解释为病发之时心智全失回到了孩提之时, 可我偏偏处处像弟弟。”
说至此, 她语声一紧, “我幼时穿弟弟的衣裳, 吃弟弟喜欢的龙须酥, 如今又学着弟弟写字,这些皆是真实发生在弟弟身上的事,因此我想,前次我的猜测是错的。”
自己说自己的病状需要莫大勇气,霍危楼眼底疼惜与鼓励交织,一边暖着她发凉的手一边柔声问“哪个猜测是错的”
“当初躲藏过的人不是我,而是弟弟。”薄若幽眼瞳瑟缩一瞬,“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除了那不真切的噩梦,我病发后的行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薄若幽语气有些不稳“或许是惊怕过度,或许是无法接受弟弟身死,我这才生了心障,梦魇后便无意识的模仿弟弟,可这些行径,也是凭着我的记忆来模仿,我多年不曾折纸舟了,而前几日回府看到了当年旧物,这记忆便又被勾了起来,因此我昨夜才在纸舟上写字。”
说至此,薄若幽难受的垂眸,“我说不清楚,可我觉得那天晚上我们姐弟被带去破庙中,弟弟一定躲藏在柜子里,不仅如此,我一定知道此事,可是李绅的供词之中却并未提到这些细节,我越来越觉得他的供词有问题。”
霍危楼将明归澜的言辞说了一遍,“或许真如他所言,你们先躲着,而后发现躲着并不安全,又开始逃走,而李绅根本不知你们躲藏过。”
如此当然说的通,可薄若幽还是觉得需要证实,她忽而抬眸望着霍危楼,“明公子还记得当年破庙之中的模样,可能令他帮帮我”
霍危楼凝眸,“你要如何帮”
薄若幽道“前几日回府看到了那些旧物,我便开始写字,倘若能回到当年的破庙,或许或许我能想到更多,待我下次再生心障,说不定还会做些别的,如此,便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危楼万万想不到薄若幽会有此等念头,他们从来不想让她沉湎旧事,所有可能让她病发的人事他都想避开,她病发本就危险至极,如今却还要令她回到当年的破庙之中倘若她就此为心魔所困,再也不得清醒该如何是好
“我不答应。”霍危楼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此法太过危险。”
薄若幽认真的望着他,“我并非是想以身犯险,我只是觉得奇怪,明公子说我们可能藏起来过,而李绅未曾看到,后来我们逃走,他才来追我们,可可如果是这样,那我和弟弟最恐惧最害怕的时候,应当是我们逃跑被追之时。”
“然而我在梦里,也只是站在原地未动,只有脚步声向我靠近,我却不曾逃跑,我将自己想成弟弟之时,也只是躲避生人,藏在昏暗之地,这还是与李绅所言不同。”
倘若先前薄若幽只是怀疑李绅隐藏某些内情,在保护某个帮凶,如今她对自己的病状有了推测,便更觉得李绅证词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