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清闻言苦笑一声,“衙门的衙差更迭很快的,他在衙门日久,可也做些别的差事,到底这桩案子他记不记得我也不肯定,姑娘莫要太抱希望。”
胡长清不敢将话说的太满,薄若幽又何尝不知,自然应了。
马车一路往城南而来,而天上虽有日头,寒风却仍刺骨,待马车停下,薄若幽手脚皆被冻得冰冷,她下马车来搓了搓手,抬眸便看到一处简朴的小院。
胡长清上前敲了门,很快园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呀”
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院门被打了开,一张皱纹满布的古铜色脸出现在门内。
胡长清上前道“赵叔,是我。”
赵和没想到是胡长清来了,一愣之后面露喜色,再一眼看到薄若幽,又有些疑惑,胡长清忙道“赵叔,这是衙门帮忙的仵作姑娘,我们今日来,是为了一桩旧案子。”
赵和迎二人入院,又入上房落座,上茶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口粗茶,你们莫要嫌弃。”
赵和的左腿果然不便利,走的时候一瘸一拐,而他虽然离开衙门没有几年,身形却已佝偻不少,从家里布置看,也不过将将吃饱穿暖。
薄若幽寒暄了两句便进入了正题,一听问的是十年前的案子,赵和面露难色,他仔仔细细的回想,胡长清忍不住道“赵叔我记得是建和十七年来的衙门,就是不知道这案子当时是不是赵叔经办的。”
赵和闻言道“每年京城里走失的小孩子都不少,一半是真的走失,能被找回来,一小半出了意外,另外一些孩子只怕被拐子拐了,自此杳无音信,你这般一问,我实在想不起来”
薄若幽和胡长清都有些失望,她忍不住道“烦请您想想,每年出意外的孩子虽然不少,可冬日落湖的应当比夏日溺亡的孩子少许多,那家孩子姓常,住在早前的平宁坊,就在如今西市以南”
薄若幽的话令赵和想起了什么,他眼底微亮道“就是未央湖不远的那片闹市”
薄若幽立刻点头,赵和道“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些,当年平宁坊那块地方距离未央湖本来就近,这家人孩子丢了,府衙先去未央湖那边找,可家里人非说孩子不可能自己去湖边玩,于是府衙便换了方向,可没想到三日之后,孩子果然在湖里找到了,只是人已没了,这孩子乃是家里独子,当时这家人给孩子办了丧事,还在未央湖畔搭了灵幡,闹得动静不小。”
薄若幽忙问“您可还能想到此案别的疑点”
那卷宗上虽有简单的验尸记录,可到底最终定为意外,并无再详细的记述,赵和又仔细回想片刻,忽而眼瞳微沉,“非要说疑点,便是那孩子死状诡异的惨白,他身上没有外伤,至多有些淤伤破口,当是看的吓人,还有人说孩子是遭了水鬼索命。”
薄若幽背脊挺直,微微前倾,“淤伤哪些地方有淤伤”
这可难倒了赵和,他苦着脸想了半天,终是道“这个实在想不起来了”
薄若幽心知时隔多年,的确难记着细节,便道“那之后的几年,您可还记得有没有类似的孩童意外而死的案子比如都发生在冬日,都是在热闹处走失,死的孩童也都年纪很小。”
“小孩子意外而死来报官这样的案子并不算很多,每年官府都会接到那么几宗吧。”赵和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和这个落湖的案子相似的,在这之后的几年我一时想不起来,有些案子也并非我经手,不过,在我刚进衙门的第一年,有一桩案子与这个有些类似。”
薄若幽和胡长清都凝神细听,赵和道“也是一个孩子没了,那孩子听说才四岁,还是大官家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