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几位大人到了。”
外面福公公轻声禀报,霍危楼回头看,便见王青甫和吴瑜三人到了,三人上前行礼,吴瑜道“不知侯爷可有吩咐”
当年此三人安排大典事宜,霍危楼正要问当年细节,便令三人入了右厢查问,薄若幽见霍危楼离开,又仔仔细细将铜匣内外检查了一遍,却再无所获,地宫内虽气流不痛,宫室内更是干燥,可到底过了十年,证据还是有湮灭的可能。
她秀美皱起,面色凝重,周身亦是沉浸在验看之中的专注冷肃,明归澜看着这样的薄若幽,目光一时胶着在她身上,等薄若幽发觉明归澜在看自己已经是片刻之后,她撞上明归澜的视线,有些意外,“公子可有何指教”
明归澜失笑摇头,“那自然没有,只是看你的模样,令我想到了一人。”
薄若幽挑眉,明归澜指了指右厢,“侯爷,令我想到了侯爷。”
薄若幽更是意外了,明归澜便道“有所坚执,心无旁骛,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类拔萃,你小小年纪,仵作之术便远胜寻常仵作,若是男子可入仕求个功名,可惜为女儿身,你可想学医术”
医术与仵作之术有相通之处,且明归澜乃是名医世家出身,若想学医,由他引荐师长实在可算近水楼台,然而薄若幽摇头,“民女专于仵作之道,医术有所涉猎,却难分心思钻研。”
明归澜有些意外,女儿家做仵作并非长久之道,可如果修习医道悬壶济世,不仅体面受人尊敬,更能为自己博得美名,他叹了口气,“薄姑娘令人敬服。”
薄若幽直言“不敢当”,见铜匣实无所获,只好放置一旁,走到案前来看那堆白骨。白骨之上除却肋骨断裂,别处并无伤痕,亦无中毒之状,而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只凭此堆白骨,实在有些难,薄若幽凝眸,拿起一截一截的骨头或拆分或连接,繁复验看。
不多时,薄若幽眉头微皱,“公子精于医道,可知人若无外伤,人之关节却生出骨刺,是为何病”
此乃明归澜所长,他立刻道“许多关节生痛的病症都会如此,大骨症为其一,指节,或是脚踝、膝盖等处肿大,风痛之症为二,此时关节亦会疼痛发肿,其内会生出骨赘,你所言之骨刺为何状”
薄若幽将两截指骨给了明归澜,“民女一开始只在膝盖等处发现了细小骨刺,可凶手在谋害死者之后,用利器肢解过尸体,民女便当是凶器刮骨所留,可眼下民女发觉指节之中亦有,可凶手不至于连指节亦要肢解,因此,此等骨刺必定是死者自己长出来的。”
明归澜仔细看了看那两截指骨,“若是如此,病者多会指节发痛,尤其劳顿之后更会如此。”
薄若幽心中一定,单一证据不能论定死者身份,可若从尸骸上得了铁证,便大不一样,遂出门问绣衣使,“适才了凡、了觉两位师父可还在”
了凡和了觉并未跟着去地宫,待回来后便未见到二人,绣衣使道“他们已经回去了,姑娘可要见他们”
薄若幽正要点头,却听院子外面响起了说话声,且言辞激烈,似在争吵,这动静引的福公公和林槐都从右厢出来,于是几人一起走到了院门口。
院外却是了凡和一位看起来年过而立的僧人在吵架。
“了凡师父,这是怎么了”
见惊动了人,了凡转身合手一礼,“小僧听闻侯爷从地宫出来,想来探问,却见了清师兄在外院鬼鬼祟祟”
那另一和尚听此形容,面上立刻涨红一片,“师弟,什么鬼鬼祟祟,你莫要乱说,我也只是来看看罢了。”
了凡却冷笑一声,“了清师兄又非师父弟子,何以如此关切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