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漫上薄若幽心头,她心知天威难测,亦明白霍危楼多年来本就遭人忌惮, 而她心底深处更怕这些忌惮在此时变作风霜刀剑扑向霍危楼。
又或者,他在西南遭遇的危险,本就有人谋害
薄若幽心腔满上一层细密的寒栗, 面色也有些发白, 孙钊见状叹了口气, “侯爷身居高位,他人若好好的, 自然镇得住八方妖魔鬼怪, 可一旦出了什么事,各方便都有各方的心思, 你不必担心,只要侯爷安然归来,朝堂上的动荡都不算什么。”
薄若幽强自定神,“是, 只要侯爷安然归来”
她心中实在忧虑, 一时也无心思等吴襄问供出来, 只当案情已定,便告辞离了衙门,回家的马车上,她依靠着墙壁沉思起来。
霍危楼身居高位,看似大权在握,实则危机四伏,他在回京的船上,还曾枕刀而眠,一想到此,薄若幽禁不住心尖发颤,在西南遇险是为了公差,可如果此间有人设局,又或者有人趁着他遇险耍些别的手段
薄若幽深吸口气,一时不敢再想下去,这时,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帘络之外嘈杂之声不断,眼下还在闹市,马车如何停了
“小姐,是林公子,还有二房公子”
周良的声音在外响起,薄若幽秀眉微蹙,倾身将帘络掀了开,午时不到,深秋的天穹万里无云,日头溶溶的落在行人身上,薄若幽一眼看到了林昭和薄逸轩。
他二人御马在前,身后跟着数辆车马,其中一辆马车也掀开了帘络,正是薄宜娴母女在其中,而林昭二人停下来的这片刻,紧随其后的马车帘络也掀了起来。
“昭儿,怎不走了”是林槐在问话。
林昭看着薄若幽,头也不回的道“父亲母亲,遇见了二妹妹。”
林槐这才将帘络高高掀起,薄若幽见到他们,只好下了马车上前见礼,林昭一家看着薄若幽的神色倒含着关切亲和,可薄逸轩就不同了,他沉沉的望着薄若幽,神色复杂。
薄若幽对着林槐夫妻行了礼,后面马车的帘络放了下来,薄若幽当没瞧见,只问道“这般早,林伯伯林伯母这是去了何处”
林槐道“你大伯的案子定了,今日是他启程的日子。”
薄景谦流放北地,今日离京。
薄若幽面露恍然,原来是去送行的,薄景谦虽说是罪臣,可他有林槐这样的好友,自然能得亲人一送,林槐不多提此事,只问她“听说近来又有新案子”
薄若幽应是,“是有一桩新案子,凶手已经抓到了。”
林槐很是欣然的望着薄若幽,薄若幽无心与他们寒暄,“那我便不打扰林伯伯和林伯母归府了。”
她后退开来,林槐又叮嘱两句,放下帘络准备启程。
林昭望着薄若幽欲言又止片刻,却到底没多言,而薄逸轩看着薄若幽道“你是打算再也不回薄氏吗”
薄若幽抬眸看他,“薄氏是我家吗”
薄逸轩唇角紧抿,撂下一句“随便你”打马而走,他们的马儿刚动,薄若幽便自顾上了马车,薄逸轩回眸见状,更觉心中憋闷。
林昭叹了口气,“逸轩,你又不是不知她这些年的坎坷,又何必惹她不快”
薄逸轩不满道“可她是薄氏的女儿,难道一辈子跟着她义父不回京便罢了,回京之后仍然与薄氏形同陌路,这让三叔和三婶在天之灵看着情何以堪她义父我知道,是从前程家的御医嘛,陛